罗宁闻言靠近他。
李煜安便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抬了一点距离,罗宁小心翼翼地在树干上面打了死结。
他轻轻放下她,又拨了拨她吹乱的头发,手中的绸带蹭得罗宁的脸有些发痒。
李煜安在她的带子旁边也挂上了自己写的。
有风吹过,红绸带隐在万千条当中瞬间模糊不见。
但罗宁看到了,那是同她遥相呼应的四个字
夜莺再来。
??番外一
爷爷去世的时候,罗宁是在旁边看着的。
那时正逢她入职不久,很多东西都是刚上手,前期的工作会有些繁忙劳累,下班时间就变得晚一点。
就算这样,李煜安每天也都会去接她。
那天她休息得很早,大概凌晨的时候,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罗宁迷蒙着睁开眼,看见身旁李煜安起身坐了起来,正试图把她唤醒。
她问:“怎么了?”
他将她还亮着的手机递过来:“你父亲打过来好几个电话,我没接,估计是有要紧的事情。”
她连忙接过,还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转头就寻自己的衣服。
李煜安看她的神色,也将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套上,随后就给她递外套,又单膝跪在床沿上帮她扣扣子:“发生什么了?”
“我爷爷不太好,我得过去一趟。”
李煜安顿了一顿,抬眼看她:“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罗宁点点头。
李煜安还没和罗宁的父母见过面,这个场合出现实在不合适,于是他将车开到小区旁边。
罗宁边解安全带边回头看他:“你先回去休息吧,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我。”
“没事。”他摸摸她的头发。
罗宁进屋的时候,发现父母和罗然然一家人都已经在那里了。
他们在商议事情,没怎么顾及到她。
罗宁问罗然然:“走了么?”
对方摇摇头:“现在还没,听奶奶说已经灌不进去东西了,要走也就是这两天。”
罗宁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爷爷独自躺在屋子里,整洁陈旧的被褥压着他,只露出一张异常蜡黄的脸。
罗宁从前没有接触过死亡这个字眼。
她长久消磨在自己的痛苦中,以至于生命消逝这种事情,对她来讲太过于陌生。
只是如今,死亡这个庞然大物就赫然伫立在这个房间,就在一旁虎视眈眈。
她强迫自己走近。
床榻上面的人半阖着眼,眼珠死死瞪着上方空气中的某处,只大张着嘴拼命倒气,发出一阵又一阵细微的“赫赫”声。
罗宁竟不觉得害怕,她喊了两声爷爷。
唤他也不应,罗宁这才意识到,或许他早已失去知觉,只留一副躯壳残喘,像破旧的机器报废后,所有的零件还在随着惯性去做最后的挣扎。
她同爷爷没什么感情,站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血缘。
但罗宁还是想做点什么。
她出去打了滚烫的热水,罗然然也跟着进来。
她将毛巾放进盆里浇透,开水滚烫,指尖捏住毛巾边角,费劲地拧出水后又来到了床前。
爷爷喘气的频率开始变缓了。
当她拿热毛巾轻轻贴在他面上擦拭时,他又剧烈喘了一声,罗宁手中一顿,似乎听到了哼气声,像恢复了意识一般。
罗宁转头看罗然然:“你听见了没有?”
对方有些茫然:“什么?”
罗宁不答,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着被褥随着他的剧烈喘气一起一伏,有时强烈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