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忙道:“姑姑,您不懂,殿下替奴才上药,这?是情调。”

弄玉手上猛地一用力,季风几乎疼得叫出声来?。

伯英看不下去,道:“季风,这?……”

弄玉冷声道:“既是他喜欢的,便让他受着。”

他强忍着,笑着看向弄玉,道:“不疼,不疼。奴才甘之如饴。”

弄玉面色虽冷,手上到底减轻了力道,轻手轻脚地替他擦了药,又?命太医来?替他看过,方才安下心来?。

*

陈持盈房中,裴玄和陈顼都已离开了,只剩下陈持盈和谢念两人。

裴玄临走前留下了话,全凭谢念的意思,让她自己细细想来?,主意定?了告诉他便是。

这?话裴玄说得很急,他本可以将一切都定?下来?,可他却?再?无心思。

他知道,陈持盈说得对,他的心已经乱了。

一开始,他对弄玉只是愧疚,愧疚她死在自己手中,愧疚他没有早些?认出她,愧疚他不敢承认自己的心。

到现在……

裴玄望着弄玉房间的方向,却?不敢走进去,甚至,连多停留一刻都不敢。

他明白弄玉恨自己,可是不明白,为何弄玉对季风是不同的。明明上一世,强迫她的人是季风……

陈顼看向他,道:“先生若是关心皇姐……”

“我去司马瓒那里探探他的口风。”裴玄打断了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陈顼点点头,便只得由着他去了。

他最后回头望向弄玉的房间,那里隐隐传来?些?笑声,听?不清楚是谁的。

季风,他现在一定在里面罢。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又?骤然睁开。

是了,季风到底是个宦官,纵然皇姐喜欢,他又?能如何呢?

皇姐或许把他当成个玩意留在身侧,又?或许当真动了什么心思,可凭着皇姐的骄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他的。

只要不嫁给他,他就?无法?陪她到最后?……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顼循声看去,只见众人都走出了房门,那声音实在太过凄厉,即便是驿站中那些?见惯了事情,麻木到不仁的侍从,也觉得惊心。

“怎么回事?” 陈顼随便拦住一个跑过来?的侍从。

那侍从喘着气,道:“六殿下,不好了!宣德殿下那边……”

陈顼等不及他说完,便急急朝着陈持盈的房中走去。

门外围了许多人,都探头探脑地朝里瞧着,却?不敢进去。

陈顼穿过人群,猛地将房门踢开,只见陈持盈脸上被?划了一条细长的口子,满脸都是血,她倒在床边,唇角不知是哭还是笑,眼?底半点光亮都没有,只漠然地望着他,好像失去了全部精神。

“五皇姐,这?是怎么回事?”他急急走过去扶起她。

陈持盈抬起手来?,指了指一边的谢念。

谢念瑟缩在角落中,显然是吓坏了,她张了张口,又?拼命摇了摇头。

陈持盈攥紧陈顼的衣袖,虚弱地喘息着,道:“霸先,如此,我也算赎过了罪责……”

陈顼痛惜道:“五皇姐,你这?是何必呢?”

陈持盈道:“霸先,求求姐姐……别怪我……”

言罢,她便晕了过去。

陈顼命人去传太医,又?将陈持盈抱在床上,道:“谢姑娘,烦请您随本王来?。”

谢念早已吓得花容尽失,站都站不起来?,只哭着道:“六殿下,不是我……”

谢念想起陈持盈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她告诉自己,唯有保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