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顼还要再说,弄玉却已不耐道:“皇弟是要在我面前管教云光殿的人么?”

陈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皇姐,你难道要为了这么一个阉人与我为难吗?”

弄玉蹙眉道:“我不知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人!”

季风猛地抬眸看向她,眼底微微染起一层红色,黑润润的眸中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捉不住似的,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陈顼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讽刺道:“皇姐才认识他多久?皇姐可知道,他全家是被谁杀的?他是被谁下令施了宫刑?你的人……皇姐该不该问他一句,他是不是真

椿?日?

的把自己当作你的人?”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不必过问。”弄玉冷声说着,耐心已压到了极限,连眼中都沾染上了一抹薄怒。

陈顼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目光,只觉得陌生,道:“皇姐,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了一个陌生人,连我们姐弟情分都不要了?”

“我与你如何,都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那为何自从他来了,皇姐便远着我?定是他对皇姐说了什么,对不对?” 陈顼说着,死死攥住季风的衣领,逼问道:“你使了什么离心之计?你说,你说啊!”

季风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底冷漠的像是全然没把他放在眼中,只是手指攥紧了手中的剑。

陈顼被他的眼眸刺痛,怒道:“我杀了你!”

他说着便去寻利器,可弄玉宫中根本没什么利器,他又没本事去夺季风手中的剑,自是一无所获。

陈顼眼里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怒气,大吼道:“来人!来人啊!”

侍卫们冲进来,道:“是。”

陈顼血红着眼睛,指向季风,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侍卫们都知道季风是弄玉身边的人,犹疑着不敢擅动,只装模做样地把手放在刀把上,却迟迟没有抽出刀来。

弄玉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只觉无奈,道:“你闹够了没有!”

陈顼轻扯嘴角,苦笑道:“皇姐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么?”

弄玉道:“都给本宫退下!”

侍卫们齐齐道了声“是”,如遇大赦般退了下去。

门被紧紧关上,弄玉终于耐着性子坐了下来,她揉着眉心,道:“这些日子,我的确与你疏远了些。”

陈顼神色一凛,侧目看向她,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就因为一个梦?” 陈顼不屑道。

“在梦里,你杀了我。”弄玉正色看向他。

“皇姐宁可信梦,也不信我?” 陈顼只觉可笑,却笑不出来,只是喉咙里有些干涩,道:“我永不会伤害皇姐。”

“还是那个问题,若是有一日,我挡了你的路,你会如何呢?”弄玉眼底涌动着一抹悲戚,她早已知道答案,却又不得不问。

去问一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陈顼。

“这个问题我想过,若当真有那么一天,我便把天下拱手让给皇姐,好不好?” 陈顼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他顾不得舔舐伤口,只想留住那一抹温暖。

弄玉心头微动,她伸出手来,想要去抚他的发,可这份心疼,也只持续了一瞬间而已。

她很快收回手来,道:“我累了,你走罢。”

陈顼眼睁睁地望着她的手在离他方寸之间的距离时,被她收了回去。正如她对他所有的爱和怜悯,都在这片刻之间,消失殆尽,再也不会回来。

只一瞬,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信他。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瘫软在了地上,悲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