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瞬间冷了下来,如坠冰窖。

众人都不觉看向季风,唯有弄玉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喝着她手中的茶。

季风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弄玉,缓缓开口,道:“奴才不愿为奴,可奴才愿意侍奉安平殿下。”

弄玉一口茶险些呛到喉咙里,她将茶盏放下来,浅浅一笑,道:“父皇放心,季风既然入了云光殿,儿臣定会好好调教他的。”

陛下点点头,正要开口,便听得谢贵妃道:“安平真是有本事,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季风听命于她。”

她说着,轻掩了唇,幽幽道:“臣妾还听闻,当日安平大闹蚕室,强行带走了季风,也不知他们二人有何渊源?”

弄玉轻笑道:“谢娘娘还真是耳聪目明,这宫里的事,没有一样瞒得住娘娘。”

谢贵妃抿了抿唇,道:“臣妾不过是恰巧听说罢了。”

“是么?”弄玉直视着她的眼睛。

“自然。”谢贵妃说着,不动声色地忖度着陛下的神色,见他没有深究,才略略安下心来。

陛下的脸色有些阴沉,强压着道:“安平,怎么回事?”

萧真真听着,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季氏一族谋逆是大事,若弄玉当真与季氏扯上关系,只怕就算太后回宫,也救不了她。

“无他。”弄玉笑笑,道:“不过是儿臣恰巧看到季风入宫,瞧他生得好看,便见色起异罢了。”

大楚民风开放,又沿袭前朝,崇尚男色,贵族更是行为放浪,男子多养姬妾、娈童,女子多养面首。弄玉贵为公主,如今虽养在深闺,不知人事,可说出这种话来,也算不上多么离经叛道。

众人听她如此说,都不觉看向季风。

季风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只觉心头梗得厉害,脸上也不觉添了一抹阴郁之色。

陈持盈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早听闻陇西季氏的少将军龙章凤姿,于战场之上鲜衣怒马,斩百人于马下,是何等的英雄,如今一见,才知传言非虚。

他虽着了最低等宦官的衣裳,又刚受此大难,却依旧腰背挺拔。他面色有些苍白,颌角如同刀削,剑眉斜飞入鬓,这份清瘦又似这青松立于雪霜,并不温厚,反而显得气度逼人,衬得那藏青色袍衫如同紫色朝服般耀眼。

陈持盈不觉面色有些发烫,可只一瞬,心底又冷了下来。

他再如何,到底已不是男人了。

弄玉倒不知她如何想,只道:“若是父皇不喜欢他留在云光殿中,儿臣将他逐出去也就是了。”

第6章 及笄之礼(二) 若是有一日,是皇姐挡……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的,落在季风耳朵里,他的神色不觉黯了几分。

他这才惊觉,不过几日,他已将弄玉当作了他在这宫中惟一能够信任的人。

而她,注定当不得他的信任。

季风,你当真可笑,竟会相信这狗皇帝的女儿!

他垂了眸,眼底一寸寸地冷下去,直到变得冷执淡漠,才终于归于墨色,像是漫长无垠的夜色。

半晌,陛下开口道:“不过是个奴才,你留着便是了。”

弄玉笑笑,道:“是。”

陛下这才看向殿中众人,道:“再过几日便是宣德的及笄礼,宫中长久没办过什么喜事了,也该好好热闹热闹。”

春鈤

谢贵妃含笑看了陈持盈一眼,道:“持盈,陛下如此疼你,是你的福气。”

陈持盈的眼眸若有若无瞥过弄玉的脸,道:“多谢父皇。”

若在平日里,弄玉早已泪眼朦胧了,待她激她几句,她便会哭闹着说些父皇不该偏心之类的话,惹得父皇震怒。

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