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挨着薛翎坐下:“姑娘,您还是要放宽心些,老神医不是都说了吗,夫人和孩子都没事,老爷也很有可能醒过来!”
“话虽如此,可都过了好几个月,父亲一点苏醒迹象都没……”
声未落,门外咚得声闷响。
主仆二人还以为是狂风暴雨掀落了院中物,没放在心上。
哪知又是砰得一声,那屋门竟给砸开了一角。
薛翎立刻起身,小婵叫道:“姑娘,奴婢去吧!”
她摇了摇头,从包袱中翻出两把剪子,一人一把:“一起去!”
两人小心翼翼来到门前,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沾了血的账本……
“姑娘您快看,那是不是个人啊?”
小婵捂嘴惊呼,薛翎收起账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大雨如注的院中,一道人影一动不动地伏在那儿,浑像死透了一般!
她凝目瞧了片刻,忽问:“小婵,你觉不觉得这身影很眼熟?”
“啊?有吗?”
丫鬟揉揉眼睛,怎么也看不出来,黑夜暴雨里的人到底哪儿眼熟了?
薛翎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地走出去……
“姑娘、快回来呀!这么大的雨您淋了要着凉!”
话刚落,却见自家姑娘猛地回头:“是谢公子!快,将他抬进屋里!!”
小婵吃了一惊,赶忙帮着自家姑娘将人扶起来,可刚走到门口,那人似乎醒过来了,猛地将她推开,手中之剑直直抵在姑娘喉咙间。
“你……是谁?”
尽管气若游丝,可那双眼睛仍冰冷锐利。
薛翎毫不避让:“你不认得我了吗?”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女子的脸。
谢知舟喃喃:“薛姑娘……”
他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是我们姑娘,你这人怎么回事,大半夜闯进我们姑娘院里,一声不吭还拿剑威胁,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小婵在背后叉腰怒骂,谢知舟怔了片刻,收剑:“抱歉。”
薛翎摇了摇头,又听他道:“那账本……”
“你是说这个?”她将先前在门口捡到的账本拿出来,谢知舟只看了一眼,便沉声道:“薛姑娘,劳你将它……将它交到首辅手中……”
说完转身踉跄着走回雨中。
薛翎大喊:“你去哪儿?”
“杀手……引开……”
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回话,几乎是用剑支撑着,一步一步艰难往外。
薛翎心胆俱寒,都这副模样了,出去引开杀手和找死何异?
一咬牙,抄起空夜壶冲上去。
砰!
谢知舟软软倒下,薛翎赶忙扶住他。
这一触碰,才发现他整个后背几乎被血浸透。
“小婵,他受了重伤,快帮我把扶他进去!!”
好不容易将人弄上了床,薛翎道:“金疮药!”
那是出门前祖母执意让她带上的,此刻她无比感激祖母这个决定!
小婵连忙取来倒在他背上,男人眉头紧皱低哼了一声……
可还是止不住血,几乎顷刻被褥红了大半。
小婵吓得不轻:“姑、姑娘,要不奴婢还是去叫人吧,寺里也许有懂医术的和尚,能救谢公子……”
“不行!”薛翎断然否了。
谢知舟身为南平伯世子,又是新科探花、皇帝眼前的红人。
如此身份对方都敢下手,来的只怕是死士!
别说今日跟她过来的都是寻常护卫,就是这卧佛寺也不像护国寺那般名气大,能有护寺武僧,即便倾巢而出,只怕也敌不过那群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