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良不动声色:“再绝妙的设局,不也让表兄寥寥数言说破?表兄之能,才真正让人胆战心惊……”
虽说着惊心。
但他神色如常,淡然,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并紧接着道:“我之动向,早已落入表兄耳目,谈何假作猜测?”
寅温轻笑,并不正面回应这句轻讽,“任何过程,都该有一个结果。”
“表兄因该知道,我曾经由蒙山水岭一带,受这些山贼所扰,深知其等危害,如今所为,不过是为民除害。”
就算对方真猜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不横加干涉。
就不会影响他的布局。
让他担心的是会被对方看出身上的端倪。容貌可以变化,声音可以伪装,性别可以掩饰,但唯有身形不易改变……
路渐宽。
二人便成并行。
寅温似笑非笑、又不置可否道:“通常来讲,若有不想被察觉的目标,往往都会用另一个目标来掩盖。”
寅良一闻到他身上那股香味就想打喷嚏。
但他还是忍住了。
“也许、是表兄将事情想得复杂了。”
迷离的紫纱轻扬着,寅温微勾的薄唇,轻吐了一句:“我见过关素素了。”
低沉又悦耳的语气。
寅良脚步似微微一顿,继而淡淡道,“不曾听闻的名字,有何关联?”
“微薄的信任可会让人心寒。”慵懒的语调,无形中染上几分锋芒意味。
“表兄多心了。”
他心中留意着对方。对上这种难缠的人,就连说话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话音落下时。
寅温就这么优雅又无理抬手一拦。
就将他拦在了正要转角的石墙处。
转角处有些窄,又立着一些削尖的护栏。他本就是靠着墙里面走,想退又不便退,只得停在原地看向对方。
“何意?”
寅温便凑近了一些,语含笑道,“为兄在想,要如何做,才能让表弟愿意坦诚相待?”
幽香入鼻尖。
寅良顿时就捂住了口鼻。
飘扬轻纱斗笠下,寅温的神情似有一丝破裂。
……
静谧夜色下。
四目对视了片刻。
寅良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神态有了一丝奇异的变化,整个人似乎褪去了平凡伪装变得升华了一般。
“看来,她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很难缠的人物。”
一个“她”字。
算是终肯正面回应寅温。
寅温神情温柔探究般盯着他的眼睛。
他则淡淡看向还拦在面前的手臂;惯以风轻云淡掩饰内情的真实情绪。
“那她一定是误会了,”寅温优雅收回了手道,“我一向以善待人。”袖摆飘扬间,发出愉悦的轻笑声。
寅良看了他一眼。
不予以回应,转过墙角往前走。
此人之难缠。
超过预期。
出口的言语。
真假虚实难辨。
越是交谈寅良越是谨慎,唯恐露出破绽。
于善于心计者而言。
无需兵戎相见。
言语往来,锋锐如箭,又晦暗如深,便是看不见的兵戎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