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谢时浔抬手执起酒盏一饮而下,最后落地是酒盏从他手中脱落坠在地上的轻响,以及逐渐消逝的呼吸声。

萧卿和背对着他,彼时微微甩袖。对面的油灯仍在“噼里啪啦”的燃,映照在他有些冷冽的脸上。

“兰姝,从始至终都只会是我的……”

“前日宫中突然有人上书弹劾大人,并列数十条罪状,说大人私下豢养暗卫,贪污贿赂……圣上震怒,当即将大人革职在府,禁大人于京城府中,无召不得离……可大人昨日擅自离京,如今圣上追责,恐怕如今已有大难……”

沈娥靠在马车壁上,脑中还在回荡着半个时辰前,琴书在厢房中所说的话。她眉目沉沉,指尖死死掐入手心,分明的疼痛一点点漫上来。

瞥眼又瞧见面前桌案上那封有些凉意的信纸,上边最后落下的几个字力透纸背:

沈姑娘,谢某心悦你。

不论你究竟是谁,我谢某心悦你。

沈娥眉眼蓦地被烫的移开,指尖颤抖着慢慢松开。

“夫人,您莫要太过忧心,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事。”

荷画摸到沈娥手凉,急忙用桌案上的火炉烧了热水,为她做了个热乎的汤婆子塞进她手中,微微握了握道。

琴书与马夫同在驾马,注意道上阻隔危险。

沈娥微微慌神,抬眼便见一侧的满月忧心的望着她。

她方想启唇,原本平稳的马车却突然一震

“吁!”马儿嘶鸣狂叫,案桌上的茶汤倏地溅出。

“敌袭!”

这是沈娥眸中尽陷入暗色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好暗。

沈娥眼前的视线在恍惚,恍若摇晃的小舟,潭中的波纹,覆上一层不淡不浓的雾,最后再一点点变得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有些孤寂的油灯,燃在她对面的案桌上。

她双眸尽数睁开,随即是片刻的愣神,而后心绪回笼。她在回京探谢时浔安危的路上骤然遭遇埋伏,而后便晕了过去,如今再度醒来,便是在此处。

她躺在一张软榻上。

思及此处,她撑手从床榻上坐起,屋中暗色,只有窗边能泄出一点暗淡的光来。

垂眼还能见到碎裂的瓷片,以及屋中各种能砸的物件儿这都是她昨夜到今日的杰作。

她是昨日被掳来此处的,这应是一处别庄。待她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然被囚禁,门口有侍卫层层把守,她只有用膳之时,才能见到几位送膳的丫鬟。

可那些送膳的丫鬟,明显是被人有意训练过,全都只是垂首将饭食端进屋中,便匆匆退了出去。而当她问话之时,也只会回一句“奴婢不知。”

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便开始将这屋中的东西尽数砸到地上。可饶是如此,这院中亦无人与她交涉,甚至是阻拦,只会在她偃旗息鼓之时又派人进来收拾干净。

“吱呀”屋门蓦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过来,里边盛着饭菜。

“沈姑娘请用膳。”说罢,便不再管她,而是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瓷片一一扫干净。

沈娥没什么动作,眉目愈发冷,但还是依言下了床榻。

“啪”托盘上的碗盏被摔碎,沈娥抬手将碎瓷抵在自己脖颈上,不过一刻便见了血。

“沈姑娘!”

屋中的丫鬟头一次面上有了别的情绪,急忙想要抬步过来阻止她。

“你等若再走一步,我今日便死在这儿!”沈娥眉目冷冽,手上的力气又重了一分,脖颈上的血痕更深。

听言,两个丫鬟果真不动了。

“去把你们主子叫过来,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