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关掉床头灯，转身时听见许姝宁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

停顿两秒，陈嘉钰伸手在她额前虚按了下，终究没真的触碰，低声说了句：“好好休息吧。”

他快步走出船舱，甲板上咸腥的风扑面而来，远处搜寻的探照灯扫过海面，照得翻涌的血水泛着诡异的光。

……

许姝宁的眉头越皱越紧，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梦里的许津南浑身是血，海水混着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她脚边。

他猩红着眼，揪住她的衣服领子，恶狠狠地质问：“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她被勒得喘不过气，双手死死抓住他手腕想掰开。许津南的脸近在咫尺，眼神里全是她从没见过的狠厉。

她声音发颤，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知道从前是我太任性了，可我现在已经意识到了，我爱你……”

许津南用力将她推开，转身背对着她，声音冷冰冰的：“不，你根本不爱我。我再也不要再见到你。”

“别走……求你……”许姝宁跌坐在地上，她想起身追上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只能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浓稠的黑暗里。

她的哭喊变成了呜咽，泪水把枕头浸得湿透。

一只手轻轻拍着许姝宁的脸，带着熟悉的温度。她费力睁开眼，白珍珍的脸在眼前逐渐清晰。

白珍珍睫毛上还沾着泪，正用袖口抹眼角。许志峰背着手站在床边，一脸忧愁与担心。

黎玥见她醒来了，连忙凑过来，声音显得哽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姝宁摇了摇头，下唇被她咬得发白。她猛地坐起身，扑进白珍珍怀里，眼泪蹭湿母亲的衣襟：“妈……”

声音闷在胸口，像受伤的小兽呜咽。许志峰别过脸，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黎玥咬着嘴唇转过去，肩膀微微发抖。

白珍珍搂着女儿，声音抖得厉害：“宁宁，跟妈妈回去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下孩子。”

她的手一下下拍着许姝宁后背，掌心全是汗。

许姝宁闻言缓缓抬头，眼睛通红。她以为白珍珍还是反对她和许津南在一起，哭着说：“妈，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黎玥别过脸，手指攥着衣角，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宁宁……许津南他……他……”

黎玥咽了咽口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微微道：“陈嘉钰他们找了很久，还没有找到，距离我们回国都已经两天了……”

这话犹如一记闷棍砸在许姝宁头上。她眼前发黑，手脚发软，险些再次昏过去。

她挣扎着往床边挪，嘴里喃喃着：“我去找……我要去找他……”

白珍珍慌忙拦住她，胳膊死死箍住女儿肩膀：“他们专业的人都找不到，你怎么能找得到啊，孩子！”

许姝宁瘫在母亲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床单上，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妈……我该怎么办啊……我的心好痛……”

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仿佛有无数根细针扎进心脏，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梦里许津南浑身是血的模样，此刻在她脑海里来回撕扯。

白珍珍把女儿搂得死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喉咙发哽说不出话。她的手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拍着许姝宁后背，掌心的汗浸湿了女儿的衣服。

黎玥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哭出声。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阿姨，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宁宁。”

白珍珍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回去吧。”

她看着黎玥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