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玉指在他佝偻的脊背上揉捻,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晃。
阿巾特汗枯瘦的手握着一个烟枪,青烟袅袅升腾,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织出朦胧的纱。
“祖父。”两人缓缓走近,同时开口,声线却截然不同。许津南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罗纳德则刻意压低了音调,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阿巾特汗浑浊的眼珠转动半圈,烟枪重重磕在青铜烟缸上,震落的烟灰掉落在地毯上,他没有回应。
梅啉垂眸退到角落,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罗纳德,又将视线落到许津南身上,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阿巾特汗枯槁的手指摩挲着烟枪鎏金缠枝纹,浑浊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滚动,突然嗤笑出声:“听说你们最近在争一个女人?”
话音如冰棱掷地,罗纳德精心打理的金发随着脖颈微僵轻颤,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挂上从容的笑意:“祖父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孙儿何时因为儿女私情乱过分寸?”
许津南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他抬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冷冽阴影,语气认真:“不是争,她本就是津南的妻子。”
这话话倒让罗纳德有点惊讶到了,他嘴角的笑却维持得完美:“津南这桩婚事,怎么连我们这些人都瞒着?”尾音拖长的质问里藏着绵密的算计。
阿巾特汗突然将烟枪放下,烟味混着中药苦涩随着嘴唇的张合而喷出:“结婚了?不带回来给祖父看看,是在担心什么?”
罗纳德见状,金丝眼镜闪过狡黠的光:“津南向来独断专行,也是情有可原的,祖父别动气。”
许津南猛地抬眼,他瞥见罗纳德嘴角得逞的弧度,深潭般的瞳孔里翻涌着压抑的暗潮。
他微微躬身,西装领口绷出利落的线条:“祖父,津南并没有隐瞒您的意思,只是时机还未成熟。”
阿巾特汗闻言,缓缓转头盯着罗纳德,浑浊的眼珠泛起诡异的亮光:“纳德,你个做哥哥的,身边长期不见女人,学学你弟弟。”
罗纳德脸上维持着标准的贵族式微笑,皮鞋在地毯上碾出凌乱的纹路,他听出阿巾特汗话语中的深意,于是轻声说:“一切听祖父安排。”
阿巾特汗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像破旧的弓,浑浊的痰液在铜盆里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戴琳立马上前为他拍背,满脸关切。
阿巾特汗的声音混着沙哑,他咳嗽着说:“我老了,管不动你们了,还好这耳朵还算灵光,不然连你们说什么都听不清。”
罗纳德的那抹笑容一点点收起,微微低下头。许津南也垂眸敛去眼底锋芒,后槽牙咬得发酸。他明白,阿巾特汗这看似糊涂的训斥,实则是在敲打两人别在暗处玩火。
第六十六章.家族聚会
落地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许津南回到住所时,已是深夜。他解下领带,后颈还沾着阿巾特汗烟枪的苦涩气息。
浴室蒸腾的热气漫进卧室里,他赤着上身推开门,水珠顺着腹肌沟壑蜿蜒而下,背部蜿蜒的旧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床上的许姝宁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真丝睡裙滑落在肩肩膀,露出半截莹白的锁骨,发梢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察觉到动静,她睫毛颤了颤,将自己的脸更深地埋进枕头。
许津南赤脚踩过地毯,水珠顺着结实的脊背滴落在床单,俯身凑近许姝宁时,带起一阵风。
“睡不着么?”嗓音低沉得像是浸了酒,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沙哑。他的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微微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