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又挤了下眼睛。

贺兰瓷努了努力,柔声道:“夫君,我也是,我也只对你……”她上次是因为下药的事情对公主有怨,所以怒意促使,故意气她,但这几个表小姐和她又无冤无仇,现在只能说是尽力。

陆无忧大概有点不满意她的演技,便干脆揽过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

贺兰瓷猝不及防撞进他怀中,一双调笑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凝视着她,揽着她胳膊的手也微微收紧,陆无忧极轻巧地在她的发梢落下一吻。

他吻得像是对待最珍重的宝物,和昨晚那充满欲.念的亲吻截然不同。

贺兰瓷微微僵了一下。

“咔嚓”一声,一个表小姐手里的摇扇柄被掰折了。

另一个表小姐则瞠目结舌,大概是没想到平日里永远温和疏离,守礼不逾距半点的陆表哥在婚后会反差这么大,好似半点廉耻也不要。

有表小姐当即便红了眼睛,哽咽道:“原是如此,我明白了。”

还有人不肯死心,掏出一张纸笺来,道:“陆表哥,这是我写的诗文,你先前答应帮我看的,现在还作数吗?”

陆无忧微微转头,道:“那得问过我夫人。”他看向贺兰瓷,继续含情脉脉道,“你觉得呢?”

贺兰瓷从他怀里挣脱了一点点,犹豫着对那位表小姐道:“……要不我帮你看?”

表小姐:“……?”她回过神,抬抬下巴,有几分自傲道,“你可以吗?”

贺兰瓷走到近前接过那张纸笺,低头一看,是首闺怨的情诗,写得哀怨婉转,不过……

这时她就不太客气了:“第三句和第四句平仄稍有些问题,第五句第七句句意重复,辞藻虽繁丽,但稍显佶屈聱牙,第八句的‘傍’用‘倚’似更妥。”

那表小姐顿时脸涨得通红,她求救似的望向陆无忧。

陆无忧走过来,用指尖轻拂贺兰瓷的额发,低声道:“……夫人当真是冰雪聪明。”

他以前从没夸过她这方面,在青州不对盘时,还偶尔会对着她的文章挑刺虽然她也会鸡蛋里挑骨头地找茬回去,在旁人看来可能是他俩以文会情,但贺兰瓷知道那会他们只是疯狂给对方添堵罢了。

哪知道会有一刻,站在这里被陆无忧用满含欣赏的声音夸。

刚才那个递诗文的表小姐从贺兰瓷的手里夺过自己的纸笺,头也不回地便掩面回了屋。

如此一来,其他人更是不敢上前。

比脸比不过,家世出身比不过,连才学都比不过,那还能比什么?

最重要的是,陆无忧那情根深种、爱意绵绵的表现实在太令人无力了,谁能想到他竟还会对女子如此,他以前分明是出了名的柳下惠,软硬不吃。

也因此府里表小姐都暗暗较劲,知道他现在是解元,是举人,但日后中了进士,可就难攀了。

送诗文的,端茶递水的,知道他嗜甜做点心糕点送去的,后来渐渐还有故意在他面前落水的,崴脚的,丢帕子的,装睡的,装病的,甚至有半夜穿得轻薄去屋里寻他的。

奈何陆无忧八风不动,除了偶尔出门和其他学子交际,就关在屋里一心只读圣贤书,最多出来逗逗亲表弟表妹。

贺兰瓷按着陆无忧的手,终于有点受不了,示意他别老那么看着她,真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陆无忧的视线微垂,转到她按着他的手上,略收敛了两分,但旁人看就是他们在眉目传情,陆无忧缓缓抬眉,点破了他最终的意图:“为防惹得夫人不喜,恳请诸位表妹以后还是,少来寻我。”

剩下几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表小姐,相互看了几眼,无奈之下“嗯”声也都缓缓退去。

很快便只剩下他的亲表妹,小姑娘嘴里还含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