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深抬首:“方向?朝哪边?”
“似乎分了两?路,一路继续沿西南官道南下,还有一路……朝东北去了。”
那个方向?,通往各个世家的族地。
说话间,身后官道传来马踏震地声响,大营谢氏的亲兵到了。
“清理陷阱,追。”下令。
“是!”
族地祠堂巍峨庄严,就连打扫也都是管事?们亲自来,然而今夜,族庄的下人们一圈圈围在外?头,像无数只找不到回巢之路的蚂蚁。
惊变突然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降临。
一伙匪徒骗开了族庄的大门,挟持着?庄里的大管事?们还有医师进入了祠堂,命令下人们在祠堂外?不断地烧热水,每过半刻钟,就会有人出来取,如果不照做,里头的人质有的是手脚可以砍来进行?威慑。
庄子里的壮丁们都醒了,人数上完全占优势,可他们不能冲闯进去,否则占据祠堂的歹人被逼急了在里头放一把火,他们所有人的脑袋都保不住。
但?已经有人拿着?令牌,骑马深夜去了行?宫通报,只要主子们知晓,就有办法可想了。
祠堂里,灯盏全部?点燃。
族庄的大管事?们被环着?巨柱捆绑结实,蒙住双眼,堵住口耳。
张风擦了擦汗,站起?身,朝站在一旁的女娘微俯首:“少?东家,师父他们的伤势暂时稳住了。”
玉怜脂淡淡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段素灵色如金纸的面庞。
张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犹豫着?开口:“少?东家,此地不宜久留,既然伤势稳住了,那我们是不是该赶紧走了?”
“外?头的那些下人肯定?已经去行?宫通知侯府了。”压低声音。
玉怜脂没有看他,吐出四个字:“走不掉了。”
从掉头回来,进入谢氏族庄开始,他们就走不掉了。
时间已经不够了。
张风瞳中缩紧,话都说不稳:“那,那我们怎么办……”
玉怜脂没理会,而是蹲下身,从段素灵的腰间解下她的香囊,同时把自己的香囊也拿下来。
“手。”
张风心中焦急无比,但?还是伸出了手。
两?个香囊依次解开,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香粉抹扫掉,剩下三颗小小的殷红药丸。
“这是?”张风睁大眼。
玉怜脂拿起?三颗红丸,握在手中。
这以毒攻毒的东西,她自己带着?一颗,身边亲近的人如关嬷嬷也带着?一颗,而段素灵作为制出这药的人,会随身多携一颗。
上一回,有段素灵的提前施针,她服了两?颗红丸,还是伤了元气。
而这一次,已经没有人提前给她用针了。
“我说过,会尽我所能保全你?们,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推出去顶罪,自己苟活的。”淡淡说完,向?祠堂深处走去。
…
任智妤的下颌被接上,发髻上朱瑙冰翠不断荡飞摇摆,泪如泉下,脸上脂粉糊成一片,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
任晟被吊了起?来,身上血肉模糊。
“滚开!放开他!!玉怜脂!你?这个贱人,贱人!!别碰我弟弟!放开他!”,口中尖锐癫喊之声几乎刺透人耳。
“阿姐……”任晟的声音已经虚弱至极,吐出口中鲜血,“别求他们……你?们这群……贱民……胆敢,以下犯上……”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护国公嫡子,从小到大,谁敢忤逆他的心思,无论走到何处,哪怕是宫里,也只有他被捧着?的份。
下人们忠心做得好的要赏,要仁厚相待,而不识时务,逆他意的,轻则发卖,重则杖杀,父亲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