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座上的赵庆姗连忙上前为她抚背:“姨母莫动气,对身子?不好。”
忠伯俯首更低,额头?都贴到地面上:“太夫人息怒,是侯爷吩咐,今日休沐,便去云山观祭拜一番,顺道踏春,本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刻意惊动府里。”
王老?太君冷笑:“我?怎不知他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踏春?就是你主子?在这,也不敢拿这样的胡话?来诓骗于我?。”
这京城里,谁家中的公子?郎君闲暇之时外出?游玩赏春都是常事,但谢砚深,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这老?货,瞧着?是真不将我?放在眼中了。”王老?太君的眼中怒意越来越盛,语气中有?股阴沉的冰冷。
“来人!”
府里伺候久了的人都熟悉她此刻的模样,忠伯从?前是伺候先镇北侯的,自然也不陌生。
在她下令把他拖出?去打板子?的话?脱出?口前,忠伯急忙扬声:“太夫人,太夫人息怒!”
“这,老?奴本是不好说的,侯爷踏春,是早与其他几位相熟的大?人约好的,并不是要欺瞒您,侯爷说了,只是寻常小聚,事情不必太多人知道。”
说到最后,声音压低下来。
王老?太君怒气顿住。
若是谢砚深真是与其他朝中大?员定了今日同聚,那为的多半是公事,踏春不过是个由头?。
这样的做法?并不鲜见,若是大?事,那势必要耗费许多时辰,谁家也不好经常将一大?群同僚下官唤入自个府中,一聚就是大?半天,天长日久,传出?去,那不成了结党了。
再往前个三两年?或许没什么,但如今正是朝局最动荡的时候。
心下有?了计较,眉头?倏地舒展了些。
忽地,又眯起眼:“他今日出?行,怎么坐的马车?”
谢砚深即便是上朝,都是骑马,他行事雷厉风行,不喜拖延,马车的速度可?远比不上驾马。
忠伯微微直起身:“回太夫人,春天到了,马儿多不安分,斩云前几天就伤了蹄子?,马房正养着?,预备着?过两天重?新上蹄铁,这两日侯爷上朝都不曾骑马。”
斩云,谢砚深那匹踏雪乌骓的名字。
这匹马神骏非凡,极通人性,并非马场养出?来的,而是野外驯服回来的,战场上冲锋陷阵屡立奇功,谢砚深的命都有好几回是它救的。
性子?也是暴烈,且古怪,绝不肯和旁的马同一马厩,就连伺候的马夫也得是独一个,谢砚深与它当真是生死之交,若是没有?必要,他并不骑旁的马。
王老?太君舒了口气,摆手:“行了,你也有?年?岁了,一直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忠伯谢过,撑身站起。
赵庆姗一直在旁边听,气氛变了,旋即笑着?端上茶:“原来是这样,姨母这下可?放心了吧。”
王老?太君偏身接过她递来的茶盏,唇角微勾:“你表哥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什么事都是不问就不说,往后若没个知心的人在旁边,怕是更憋闷了。”
话?中之意微妙,赵庆姗自然听得懂。
但迎着?说未免显得太着?急,她垂下头?,羞红着?脸。
王老?太君眸中尽是满意。
那日花会后,许是看出?谢砚深的脾性冷硬,毫无结亲的意思,梅府那边近来冷淡许多。
相反的,安平伯府一如既往熨帖热情,赵庆姗也丝毫不计较当日被甩了冷脸,只说表哥性情一向如此,她不会放在心上。
两相比较,只觉得果然什么人都还是知根知底的相处起来更融洽和谐。
是时候该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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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