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觉得她?面容带着些恍惚迷离。
玉怜脂放下手,回望过去:“婶婶?”
“我瞧着,你?是困了?”高大夫人微微眯起眼。
玉怜脂缓慢眨了眨眼,轻声:“我用的那药……药性太过凶猛,每回喝完,我都?乏得很?呢。”
高大夫人犹疑:“你?吃的什么药……”
正说话,席上陡然静下来。
两人抬头?看?去,席间?官眷已经纷纷起身,王老太君也站起来,目光全部朝着一个方向。
谢砚深大步走进来,身后,数十名护卫抬着五个半人高的汝窑蟹爪纹天青花盆,盆中栽植之物用绸缎紧实盖着。
行过之时,各府女眷欠身行礼,眼神都?忽视后头?五盆花木,暗暗定在他身上。
“母亲。”谢砚深走到正座前,稳声问安。
王老太君站着,在他到前,眼神不着痕迹偏向左边,尽头?是一道空青纤丽身影。
等他站定了,王老太君移回眼,唇角刚扬起笑,定睛看?见他身上衣袍,猛地?失声:“你?这身衣裳……”
她?记得谢砚深今早入园时的外袍分明?是祥云暗纹,现下却变了,成?了麒麟兽纹,只是外衫颜色式样相差无几,不近身看?,还真看?不出来。
谢砚深面色不变:“母亲嘱托儿子?必须亲手将?东西送过来,时间?匆促,一路过来,外袍沾了泥土,故而?换了提前备下的。”
王老太君眼神微闪,那边的下人说谢砚深回席面上后,她?立刻着婆子?去给他传话,要?他一定亲自?把凤羽牡丹送到女宾席上,从?传话到他现在过来,中间?隔的时间?确实有些短。
但是下头?那个,偏偏也换了衣裙。
先?前这小狐媚和谢砚深同时离席,她?就有了戒心。
后来传了园子?外的婢子?过来,说看?见玉怜脂抱着一捧花枝,带着一直伺候她?的老妈子?,从?北面的林子?出来,一路咳得厉害,白着脸,径直出园,回了一趟珠玉院。
按时辰算,应该是回去喝药去了。
而?谢砚深则是从?园中供男宾贵客更衣的地?方回来,北边的下人们都?说没瞧见他进林子?,他归席的时间?也比玉怜脂早不少。
可……事情有这么巧?
谢砚深冷视面前老妇人脸色,沉声:“东西已经送到,母亲若无事,儿子?便告退了。”
另一边的男宾席上,一帮文官武将?都?还在等着。
他作势便要?行礼离去。
王老太君立马急了,她?让他送花过来,本就是找个借口让他和赵庆姗、梅雁伊都?相看?一番,如今事情还没办,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脑中狐疑忘了个干净,连忙叫住他:“急什么,没半点礼数。”
他停住脚步,转回身。
王老太君说着,先?引着他朝左边:“你?眼睛也不知道看?到哪去了,你?姨母还在这呢。”
谢砚深眉心压下来,看?向一旁走上来的安平伯夫人,她?后头?跟着微红着脸的赵庆姗。
他的目光锐利冰冷,打在两人身上,没有立刻说话。
王老太君看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一沉。
安平伯夫人和他目锋对上,不由得手一颤,脑中立刻浮现他重伤赵庆吉后轻描淡写净手的模样。
控制不住地?发怵,但笑容维持得很?好:“深儿,姨母可是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赵庆姗则是脸色有些挂不住,掩在袖下的手攥紧帕子?,绞动,眼神紧紧贴在他身上。
默然片刻,谢砚深开了口,行礼:“姨母,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