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玟低着头, 唇线紧绷, 眼睫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良久，她忽然一笑, 抬起眼眸，看向天道。

“太可笑了。”

“你所谓的各退一步，就是想让我当个自欺欺人的傻子？”

天道：“朝玟，人活得太明白是会很痛苦的, 有时候比起明白通透, 更需要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结果和过程相比并没有那么重要。”

“逃避，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朝玟坚定道：“如果感情建立在欺骗和逃避之上, 那是对我和他人格的侮辱。”

“我的确想要和他在一起, 可我想要的, 不该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 也不是你高高在上的施舍。”

虚假的幸福, 比真实的痛苦更残忍。

况且, 逃避不会改变任何事，天道看似和缓, 实则还是寸步不让。现在的承诺不过缓兵之计, 待到百年后, 它还是不会放过沈修慈。

这种赤裸裸的算计, 既轻蔑又侮辱，真是让人火大。

朝玟冷笑：“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也不想和你商量，就只问你一句话你撤不撤回委托？”

天道：“你想跟我撕破脸？恐怕不好收场。”

“再不好收场，也是我自己选的。当个砸场子的，总比被某些人当傻子强。”

“话别说的太早，”天道冷哼一声，话锋一转：“沈修慈，你难道不想让她留下来吗？”

“你不是最害怕失去，最想要拥有她吗？我可以让你如愿。”

“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决定的，只要你说你愿意，我就能为你实现，让她留下来，陪你一辈子。”天道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带着诱惑，又说出了许多的好处。

沈修慈在这期间，一直看着朝玟。

朝玟回望他，那双眼睛始终清澈，天道喋喋不休之后，沈修慈才缓缓说道。

“我的想法，和她一样。”

他温柔望着朝玟，悄然握紧手中的剑，“与其清醒的沉沦，不如清醒的痛苦。”

“我很庆幸，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多么大爱无私，多么一心为对方着想，简直违背人性。天道觉得可笑，“你难道不会觉得遗憾？”

沈修慈道：“比起我的遗憾，我更遗憾没能早些知道她遭受的这些不公，一直以来她筹谋了这么久，我却从未能够帮上忙。”

“现在，我只想和她并肩而战，并且我的想法，永远和她一样。”

朝玟看着沈修慈。

她就知道，她没有喜欢错人。

沈修慈嗓音温柔道：“不要犹豫，不要后悔，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我会永远在你的身后帮你，就像是你一直在帮我一样，你不需要有所顾忌。”

他眼神脉脉，一转头，看向天道，声线冷彻下来。

“你说我不该存在，说我是他人的道路上的阻碍，可该不该存在，是不是阻碍，这标准是谁定的？”

天道：“我是创世天道，还需要别人制定标准？我就是唯一的标准。”

“既然是以你的喜恶评判，那为什么又要冠冕堂皇的说，我是不该存在的人？这个‘不该’究竟是对世界来说，还是对你来说？”

天道被问的急了眼：“当然是因为你阻挡了世界运行的轨迹！”

沈修慈道：“即便是因为这个理由，我的生死，也不该由你来决定。”

“我这一生，身向大道，护佑苍生。一刻也不曾舍忘过当初拿剑的初衷。我的存在绝不如你所说的这般不堪。”

“你若想要我的命，便堂堂正正来取，若我因此被你所杀，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可若是想让我因为几句谶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