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熟悉,又惶惶不安。
这真的是他能够拥有的吗?
沈修慈在这个瞬间,无比荒诞的产生了一个想法:朝玟是一个幻觉,是他被各种异常弄疯了的臆想。
毕竟人海茫茫,同心印又不知为何失联,他从最初并没有能够奢求找到她。
然而,朝玟的真实存在,令他内心既感满足又不免忧虑。
幸好,她对他很吝啬。
哪怕总是会下意识的从她的眼中和各种细节中流露出一些他从不曾奢望过的亲密,但是朝玟总体却还是保持着疏离,对他敬而远之。
朝玟曾很清楚的说,他们只是利用,没有感情。
这也让他保持着一种自虐般的清醒,在与她共度的每一刻,他都能在情感即将沉溺之前,及时抽身而出,不至于被心中那股愈发暴虐的情绪拖入深渊。
他很清楚,他不该再浪费时间了,他分得清,孰是孰非,孰重孰轻,也并非不讲道理的死缠烂打之徒。
此时万籁俱寂,他心如明镜,但眼前却雾蒙蒙的一片,夜色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银簪在他的手中也失去了明晰的轮廓,他眨了眨眼,但情况并没有所好转。
眼睛仍在继续的失去焦距,有失明之感。
这样的征兆他很熟悉,先前在食肆之中,也曾经发生过一次。
但失明的情况仅仅只出现了几秒,紧接着他的眼前出现一段清晰的画面。
像是幻觉,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这只是一段记忆。
大量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铺开,紧跟着鼻腔之中似乎也飘来一股料峭寒冷的,雪一样的气息。
……
画面之中,一名女子衣着端庄得体,发髻犹如层层叠叠的云雾,正在镜子面前拿一朵绒花,在头上比比划划,眼看着就要戴上了,下一秒又换成了一支步摇。
她苦恼的叹了一声,嘟嘟囔囔几句,又矜持道。
“你帮我选一个吧。”
他坐在不远处,面前放着一杯茶,手上拿着一卷册子。
手中明明是重要的公务,但他只看着她的背影,以及镜子中倒映的半张脸,半晌都没翻过一页。
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庞,眼尾略微上挑,眼眸澄净清澈,妆容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面无表情时,有几分骄矜的傲气,但是笑起来,眼中又会显出几许鲜活俏皮。
直等的她问他了,他才不急不缓的说:“绒花就很好,很衬你。”
“可会不会太轻佻了?”
她显然对她自己有一些误解,明明喜欢的就是绒花,但还是将那一朵花放进了匣子里,决定道:“还是步摇吧,稳重,压得住。”
她站起来,将衣服抚平,双手交叠在宽大的衣袖之中,对着镜子又照了照,在感觉没有任何的错漏之后,这才满意的对着镜子笑了笑。
她转身看向他。
妆容、姿态以及着装,没有一处不得体。
她对他笑,红唇翘起,但笑容上却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失去了几分真挚的温度,上扬的弧度像是经过精心计算,眼中也多了几分他所不明白的期待。
他收回了看向她的目光,反而认真的翻阅手中的薄册。
她的真实只存在于他的窥伺之中,再投去目光,没有意义。
但是她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他就又不由自主地再次关注起她来。
那人张开双臂,衣袖滑落,露出了精致的滚边,她轻声询问:“好看吗?”
“嗯。”
他抬起头,轻嗯一声,他无法控制自己不看她。
在和她的含着笑意的明眸对视的一瞬间,他也勾起嘴角。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