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千夫所指的荀司空已经悄无声息从小皇帝手中取来诛灭董贼的圣旨。

人言可畏,只他们自认为诛贼讨逆还不够,需有天子之命才能名正言顺的诛杀董卓。

不算董卓进京后加的官进的爵,他也是先帝亲封的并州牧,哪怕是三公也没有资格直接喊打喊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董卓的亲信凉州军中胡人众多,洛阳离凉州太远,羌胡不愿远离故土,即便没有关东诸军联合讨伐董卓也会想办法回到关中。

洛阳虽远但实在重要,重要的不是这座城,而是城里的皇帝。朝廷在哪儿权势就在哪儿,即便天子蒙昧无知,这里依旧是天下的中心。

关东联军各有各的小心思,乌合之众一盘散沙对董卓造不成太大威胁,反倒给了他一个绝妙的理由来迁都。

长安有潼关天险,既能避开中原争端又能据险自守,将都城迁到长安也不用再担心远离权力中心,无论怎么想迁都对他来说都百利而无一害。

天清气爽,荀晔从司空府出来,已经带了几分暖意的日光也没法让他放松下来。

他以为董卓迁都是为了避开关东联军的锋芒,现在看来是想岔了,松散的联军根本打不过董卓麾下那身经百战的精锐亲信,把迁都的原因归给关东联军是给他们脸上贴金。

老东西急着迁都和联军出兵关系不大,这些天双方人马多次交战,战绩一目了然。

关东联盟不足为惧,反而是河东的白波贼更让董卓心烦。

就是牛辅率领大军讨伐的俩月也没能平定的白波贼。

那波贼寇来自并州西河郡,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董相国不关心百姓死活,他只知道一旦白波贼占据河东就能切断他返回关中的后路,到时腹背受敌连撤都不好撤。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迁都。

荀晔带着小皇帝的诏书回到将军府,习惯性的朝后院花厅而去,走到一半却被仆从带去书房。

嗯?将军在书房?

荀主簿有些惊讶,吕大将军对书简深恶痛绝,主院的书房一直都是摆设,今天怎么想起来去书房了?

“将军?”

吕布捏捏拳头,眸中是尚未散尽的煞气,“回来了。”

空空荡荡的书房难得迎来主人,吕布和高顺分坐两案,还有个多日不见的张辽,三个人手边都放着不少散开的竹简。

竹简是张文远刚刚带来的,上面写的是进京的六万并州军去向。

生者在何营,死者因何而死,能查到的全都登记在册。

旁边两位来自并州的将领目眦欲裂,越看杀意越盛,但是不看还不行,他们要重新杀出条路,搞事之前必须把被老东西拆分打散的并州军将士收拢起来,再难受也得逼着自己看完。

高顺两眼发红,哑声介绍竹简上的内容,“文远查了大半个月才查出来这些,还有些弟兄下落不明,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荀晔在旁边坐下,他知道张辽安顿好营中新兵后会联络散在各营的并州将士,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了结果。

吕布怒火中烧面色狰狞,“不将那老东西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们千里迢迢从并州来到京城是为了建功立业,不是为了被人随意作践。

活着的弟兄要回到他们身边,阵亡的弟兄也要报仇。

且等着,早晚会让那些凉州人知道他们并州人的拳头打人也很疼。

杀了!都杀了!

天杀的狗东西,来时六万多精锐,如今性命尚在的一共才两万五千多。

两万多人分在河南尹二十一县共三十多处大营里,洛阳城里是一点儿都不给他留。

一个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