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每当他想试探的时候,行事老练的荀小将军就会变成不经世故没头没脑的单纯少年郎,甚至每次见到他都避如蛇蝎。

不是说真的对他避如蛇蝎,而是一种避如蛇蝎的感觉。

说话很正常,动作很正常,但是就是有那种感觉,就好像担心他把田里的麦苗全部连根拔起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害怕的气息。

那些耕好的田也有他的努力,他为什么要毁掉之前的努力?

不对,和田地没关系。

换个说法,明明他贾文和才是弱势的一方,荀氏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荀小将军却表现的好像他能轻松捏死荀氏一样。

莫名其妙。

每次试探都被各种各样的新任务打断,一直到荀小将军离开晋阳,他依旧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

他们荀小将军只在正事儿上表现的老练,其他时候就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少年郎。

试探又试探不出来,心里再多疑虑也只能憋着。

行吧,既然没想把他拖出去大卸八块,那就安安心心干活。

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原来屯田那么有意思。

小半年的时间足够贾校尉摸清身边所有人的脾性,他也明白荀氏长辈为什么不放心荀小将军待在颍川。

豫州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被人联合算计,在荀氏全族都迁到并州的情况下单一个小辈很难在那儿立足。

正好他也不愿意没日没夜的赶路,蟹肥菊黄秋正浓,天气不冷不热甚是宜人,从骑马赶路变成慢慢悠悠坐马车再合他心意不过。

小将军急也没办法,出发时主公特意叮嘱让他路上慢点,他总不能抗命不遵。

贾诩有正当理由迟到,荀晔也不好和他掰扯所谓“慢走”到底是客气话还是物理意义上的慢。

迟都迟了追责也没有意义,他还能特意跑回晋阳找叔祖要说法不成?

算了,他怕回去就回不来了。

荀小将军先安顿好远道而来的贾校尉,然后去书房拆那满满一匣子的家书。

虽然他觉得路上磨蹭了那么多天的贾诩没资格歇着,但是稳妥起见还是让他养足精神比较好,毕竟接下来是真的一点儿空闲时间都没有。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劝农校尉就要有劝农校尉的样子,明年收成不好就是他贾文和的锅。

恶狠狠.jpg

别以为毒士之名传遍后世就能一直吓唬他,他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听到贾诩这个名字就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的他了。

荀晔郑重的放下小匣子,看着里面厚厚一摞信件,一瞬间有种先焚香净手再拆信的冲动。

美人爹的信可能要念叨他不听话,放到一边儿最后看。

叔祖和叔叔们的信虽然也会念叨他,但是念叨的同时可能也会夸他几句。

好的,先看叔祖的,然后再按照排行依次拆,倒数第二是他们家攸哥。

等小匣子里的信只剩下最后一封,荀小将军终于松了口气。

长辈们都很认真的看了他的《留豫申请》,对他申请书上分析的利弊都作出了相当详细的评价。

好在他的分析没有大错,最终成功说服了全家人。

哦,亲爹的信还没拆。

少数服从多数,可以暂时把亲爹排除在外。

不管怎么样,长辈们在信上都给他详细介绍了豫州的情况,文若叔还特意写信给交好的朋友以及相熟的世家子弟邀请他们出仕。

不愿意出远门的就留在豫州,愿意出远门的就去并州。

叔祖在信件最后还委婉的提了句让他回颍川是为了接士人去并州救急,没想到最后非但一个人都没接过去反而把派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