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很不错,但是那是以前。

从董卓入京废立天子开始天下就彻底乱了套,朝廷已经管不住洛阳以外的地方,封侯也只是封个名头,食邑能不能到位全看运气。

反正他到并州那么多天了也没见着封地送东西过来,叔祖也没有,吕大将军也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有个好听的名号也行,家里也不缺他一口饭。

不破不立,不止不行。

大汉这座房子上到屋顶下到地基都是问题,对比下来藏在房体中的蛀虫反而成了不起眼的小角色。

烂摊子没法收拾,还是拆了重建更简单。

当然,现在提拆家还太早,他也只敢在几位阿飘爹在的时候嘀咕几句,其他就连在亲爹面前都不能说。

不说了不说了,久别重逢应该高兴,他是来找阿爹炫耀的,不想深沉的讨论完然后俩人都愁的睡不着觉。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盯着,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理好并州,等并州安定下来再说抢地盘的事儿。

穷则独善其身,达了才有底气兼济天下。

睡觉睡觉,明天再和阿爹介绍他们来到并州之后做出的成果。

好久没和阿爹住一块儿,已经开始不习惯了呢。

荀悦眨了眨眼睛,看着嘴上说不习惯实际闭上眼睛就睡成小猪崽的儿子再次失笑,轻手轻脚吹灭灯烛然后也躺下入睡。

一夜无梦。

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炎热尚未来袭,附近林子里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

荀晔早早起床,洗漱之后神清气爽,收拾好自己也没闲着,不一会儿就把全家的早饭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行军路上没那么多讲究,怎么简单怎么来,所有人吃的都是大锅饭。

他不是伙头兵,他只是早饭的搬运工。

荀小将军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实在没忍住问道,“阿父,那么多人每天消耗的粮草不是小数,您悄悄告诉我,麹将军离开时是不是劫了冀州的粮仓?”

“不用悄悄说,我能听见。”麹义咬着饼子走过来,“粮草都是别人送的,没抢。”

荀晔不太相信,“这年头粮价居高不下,有时候拿着钱都买不到粮食,怎么可能有人白送粮食?”

大部队的目的地是并州,送粮也不会为他们所用,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送?

麹义耸耸肩,“这得问几位荀大人。”

再说一遍,他只是个负责护送的武将,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倒是想有关系,可是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刚开始收拢山中流民时他也想过粮草不够怎么办,邺城到晋阳也就十天的路程,他们出发时也没有准备太多粮草。

袁绍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让他们带太多东西离开。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依旧很多余。

山里流民贼匪数以百万计,他们进山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找死,不会真的哪儿危险往哪儿钻,钻人迹罕至的山野老林他们抢什么?

所以就算落草为寇,绝大部分山贼流民也都在山路附近安营扎寨。

正好方便了他们抓人、啊不、吸纳人丁。

虽然不知道荀氏兄弟几个是怎么安排的,但是隔几天就有不知名的运粮队出现给他们送补给,而且那些运粮队看上去明显不是一家出来的。

一次两次他还震惊,次数多了就是天上直接下粮雨他都能面不改色的说这很正常。

上天的馈赠!都是上天的馈赠!

没错,就是这样。

麹义叼着饼子飘过来,看到荀小将军准备的早饭有他没见过的好吃的,于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端走一个托盘然后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