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适可而止。
陆但年晕倒了,乐朝碰他的脸时,才发现这人或许还在发烧。
好像是打了一点粉遮掩红晕,乐朝真不理解他,想去叫斯雨,斯雨已经走开,最后是餐厅的员工和前台去叫了客房服务,帮他把陆但年扶回房间。
很大的房间,落地窗外是露天泳池,在夜晚灯光下散发着盈盈的蓝光。
陆但年的肺炎没好,斯雨就允许他出来工作了吗?
算了,也没人拗得过他。
乐朝注视着这张脆弱的脸,陆但年从脖颈到颧骨一片都是红的,他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呼吸滚烫。
刚才搀扶他的时候,衬衫下的皮肤似乎也很烫。
工作很辛苦吗?连养病的时间都没有。
陆但年很少跟他说工作上的事情,即便说,他也只是说:小乐,我讨厌他们,讨厌那些猪、垃圾、机器人,但是他们让我们过得更方便,他们不得不存在。
乐朝一边听一边笑,陆但年说这些话的时候像个孩子气的大反派。
不过,陆但年这个人其实很体贴,乐朝记得之前手把手带他的女总助,乐朝结婚后的一年,她有了更好的发展,陆但年把她推给另一家公司做副总,再见面的时候在餐厅,对方特意过来感谢陆但年。
可是他对斯雨就没那么大方,不过,这也不怪斯雨,这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
乐朝低头看他握住自己的手,看他手腕上的机械表,数着时间,等斯雨来。
他讨厌数时间,时间不是有头或许也会有尾的数字,数时间只是一直在等戛然而止的那一刻。
他只等到陆但年醒了,可能急病很厉害,陆但年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涣散,眼珠像擦过光又足够幽深的黑色宝石。
乐朝低声安慰他:稍等一下,身体是不是很难受,这边没有肺炎用的药,最近的医院有点远。
陆但年好像并不关心高烧,他的瞳孔慢慢对焦到乐朝脸上,眼睛里闪着一种湿润的光:小乐,你还在这里。
我不该在这里吗?
乐朝觉得很难堪,如果被斯雨看到会更难堪,他站起来:我...我帮了一下忙,我现在回去好了。
陆但年没有放手,他的手臂软软的被牵引起来,看不出曾经能火车便当的样子:不,小乐,你在这里很好。
乐朝侧着看他:很晚了,但年,我去叫斯雨来,好不好?
陆但年缓慢地摇头,脸颊两边的头发上被汗沾湿,变成黑而卷的几小捋:不好。
他这样子很难见到,乐朝看着他,几乎想流眼泪。
生病的人没有什么力气,但只要陆但年尝试牵一下,乐朝就会顺着他的动作回到床边坐下。
因为他闪着水光的眼睛会静静注视着你,好像你一逃开他就会心碎。
但是留下来,乐朝坐下,干巴巴地问他:是不是很不舒服,喉咙干不干?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但年就会说:你说谎,你要逃跑,小乐,我现在身体好烫,头很晕。
他抿了一下嘴唇,好像很委屈:这样你也要离开我吗?
乐朝挪开视线,注视着床头的一盏灯:是...斯雨会来照顾你的,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你忘记了吗?
陆但年看着他,笑了一下:他不会来的,我让他不要来。
乐朝:那谁来照顾你?
陆但年的视线挪开了,对着天花板,他漠然地说:我可以死。
说的不知道什么话,乐朝叹气: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以为不拿钱我们两个都痛快,财产分割很麻烦。
陆但年:那就不要分割。
乐朝沉默了。
他知道,有很多事业型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