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很在意。

但她不在意。

汪悬光转身回卧室,余光瞥到窗外,不由多看了一眼对面那栋别墅的院落、廊下、和所有窗户都透着灯光。

明明堂堂,亮如火烧,在夜色中像一座修缮华美的墓室,燃着鬼吹不灭的长明灯。

·

翌日早上八点,汪悬光倒过来时差,开始做高强度的空腹有氧,然后一面吃早餐一面看财经与科技新闻。

临近中午来了一位访客。

“汪小姐你好,我是导演丁寄伦,昨晚在泳池旁见过……”

汪悬光冷冷道:“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汪盏小姐出事前正在拍一部电影,剧组停工这几天,都在白白烧钱……今天登门拜访,就是想请您,大发慈悲,救苦救难救个场?”

汪悬光干脆拒绝:“我不会演戏。”

“您不用演,后期换脸,只要采集您的神态,”丁寄伦急迫地说,“也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两三天就够了!”

汪悬光问:“没空。”

“汪小姐您别拒绝得这么快,您再考虑一下,工期最多四天,付您五十万,走我的私账,不用您交税。

“我知道您跟着秦先生不会缺钱,但女人最好……不是……不管男人女人,最好得有笔私房钱嘛。

“有了私房钱,逢年过节,您给秦先生买礼物的时候,也有底气说这是您自己赚的了!”

汪悬光一个字都懒得说,连门都没关,转身往回走。

丁寄伦没想到这位汪小姐这么油盐不进,他不敢跟进去,站在门口嘴皮子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个不停:

“汪小姐!您就当积德行善……帮帮我们吧。汪盏心地善良,以助人为乐,您既然是沾她的光,也不能光靠脸像吧,所谓相由心生,帮帮忙,行吗?”

这是“你有幸给汪盏当替身”的最委婉说法了。

汪悬光忽然止住脚步,转身看向他。

丁寄伦松了口气,心说有戏。

下一秒,却听汪悬光道:“出去的时候把院门关上,关完还得用力扣一下,谢谢。”

丁寄伦:“………………”

汪悬光回到二楼书房,慢慢地抽了根烟,看见丁导演在门外徘徊良久,不知跟谁打了个电话,再三回顾别墅,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掐了烟,她给汪盏的经纪人董秘秘打了电话,请她下午到家来见一面。

“……泳池派对?我知道的,四五年前的事儿了。秦先生救下了盏盏之后,开车送她回家,还很体贴地把外套借给了她。”

董秘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汪悬光那张与汪盏如出一辙的面容,有刹那间的恍惚。

“秦先生只比盏盏大三岁,也很年轻,其实应该叫他‘秦少’的。他是开国那辈的后代,跟那些京圈太子爷不一样,非常有正事儿,是完美的‘别人家的小孩’。

“中学在英国念贵族男校,大学美国常青藤,然后接手自家公司,做地产、军工、互联网和金融。为人温和有礼,行事铁腕雷霆,在一群风流纨绔里简直像一股清流。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女人……不是gay,这一点在老革命们眼里真是太好了。

“一般被长辈器重的小孩,都会被同伴排挤。秦先生人缘却很好,据其他太子爷说,小时候大家一起干坏事,秦先生是事前出招和事后扛雷的那个人。虽然是‘别人家的孩子’,却不会让发小们讨厌,非、常、会、笼络人心。”

董秘秘顿了顿,凝视着汪悬光的眼睛:“他有礼貌也有手段,从小就露出与年轻不相仿的稳重,以至于没有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反社会人格。”

汪悬光并不惊讶。

在疗养院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