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由自主地一动,在对话框中输入【冷不冷?】。

然后删掉了。

换了句【想喝点热咖啡吗?】

又逐字删掉。

转而去问邬桐:【她还坐在那儿吗?有没有要什么东西?吃的?喝的?】

平均十分钟就会被老板骚扰一次的邬秘书,没像刚那样,秒回一张夫人的照片,而是直接打进来了个电话。

秦销眉心一跳,没来由地担心起汪悬光:“喂?”

电话另一端,邬桐声音沉重:“秦先生,汪盏小姐抢救无效,刚刚医生宣布脑死亡。”

昏黄灯光下,秦销侧脸轮廓苍冷清晰,没有丝毫触动:“悬光什么反应?”

邬桐答:“夫人说她饿了,我让人去买了披萨。”

秦销沉吟了下:“汪盏捐器官了吧?”

“对,医生会将汪盏小姐送进ICU,直到代谢掉体内残留的药物再摘除器官。”

“我知道了,”挂了邬秘书的电话,秦销转身去穿外套,对蓝秘书道,“备车,去医院。”

·

鹅毛大雪飘过走廊窗外,楚湘抱紧双臂,站在窗前纹丝不动。

脚下这座城市于风雪中闪烁着浩渺的灯光,悲欢离合、嬉笑怒骂从千家万户的窗中飞出。人间烟火的背面,有人忙着掩饰过往的罪恶,有人为即将落下的惊雷而奔波。

一辆熟悉的黑色红旗轿车,驶入医院后院,停在住院部门前。接着一道优雅的侧影匆匆下车。

是舅妈季玉兰。

楚湘眼睛微闪,慢慢吸了口气,没有呼出,而是沉入腹中。还没到可以放松的时候,下一场表演开始了。

他一面朝ICU隔壁的空病房走去,一面把要对舅妈说的话,打了遍腹稿,将刚才应付狼崽子们的那番话修改了几个措辞,避免在机械性的复述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