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汪盏吓得一个激灵,一瞬间从被窝里扑到秦销身上,紧紧抱住了他,一字字凄厉嘶哑带着恳求:
“我什么都没有了,爸妈烧得只剩一捧渣了,和车主一起分都分不清。姥姥倒在路中间……我们真的没有钱再住ICU了……那天下午舅妈就来要钱,可房子又卖不了几个钱……阿妹一滴眼泪都没掉,看着我说她饿了,问我家里还有多少钱……姥姥没了,她说她饿了……她说她饿了”
汪盏的眼泪停不下来,仿佛把这些年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额头抵着秦销胸膛,被子下瘦棱棱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发着抖,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病猫,梦呓般地喃喃道:
“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您!求您!别不要我……”
“……”
“求您……别不要我……”
“好了,好了,”听着她哭了好半天,秦销才抬起手,轻拍着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嗯?”
她手指死死揪着他胸前的衬衣,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却始终没有等到那句“我不会不要你的”。
她额头抵着他的胸膛,隔着衬衣中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默然哭泣中不经意间向旁边一瞥
不远处,电脑屏幕黑漆漆的,“阿妹”映在上面,正隔空投来冰冷、失望又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
颈后猛地窜上一阵寒意,汪盏不敢细看,缩进秦销的怀里,紧紧闭上了眼。
·
2022年11月26日,一个学生在寒夜中默默举起一张A4纸,随后那辆车尾着火的特色车一脚油门下去,一百八十度大掉头。
药物储备不够,应对策略也不完善,日感染人数以十万计。咳嗽声穿透了冬日雾霾,快递员发着高烧买不到药,趴在三轮车上痛苦呻吟,火葬场上空的黑烟日夜不灭,一辆辆灵车在门前排起了长龙。
有一小波人接种的是最有效的疫苗,不惧奥密克戎毒株,因而十二月初的慈善晚宴照常举办。
汪盏作为冠名品牌的亚洲代言人,穿上由巴黎专机送来的礼服,高调出席了晚宴。
宴前出了个小插曲,网友发现某动物保护基金,有许多个对偷猎者的悬赏,赏金份额不大,但频率极高,似乎用多笔小额不起眼的方式挪走专款。
在某古装大IP中大卖男色而爆红的男明星岳岳纵,也是先前抢走汪盏范思哲代言的那位,开场舞刚跳完,便上台抢了主持人的话筒,要求基金会立刻给出回复。
现场一片尴尬,宾客们神色各异,有的厌烦,有的无奈,还有人勾选完桌上的慈善项目款项直接起身走了。
僵持了三十五分钟后,基金会负责人姗姗来迟,终于拿出了钱款证明,并由森林公安背书站台,证明款项的合法性。
消息传到网上,只有少量的声音骂岳岳纵搞事吸睛,毕竟官方失去了公信力,怎么做都像在狡辩。
随后公众注意力回到浮华的名利场上,又开始谴责在场的诸多明星,不是这个环保大使,就是那个慈善项目的代言人,却就只有一个岳岳纵愿意发声。
汪盏坐在圆桌后,刷着微博小号,眼底映出谩骂与指责,却破天荒地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三十五分钟对工作人员而言,是发着高烧的加班,轻则扣奖金,扣工资严重一点还会因为审核不严而失业。
今夜筹款先流向红十字会、中华儿慈会、大病医保专项基金和几个大病紧急救助项目,然后才能轮到希望小学、贫困山区、动植物保护等。
不论岳岳纵是否出面,钱都会像扒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被专项基金和慈善机构拿去买车买房养情人,只留一点点残渣流向“慈善”。
“女权男”岳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