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20。

前后十几分钟,“望京”、“亮马桥”、和“上地”这三块区域内,有二十几辆网约车先后收到相似订单:

从附近的某家店取餐饮和鲜花,前往某家医院、银行、学校、居委会等单位几小时后门卫会发现本单位没有这个人会自行处理餐饮和鲜花。

具体的起点和终点不尽相同,但范围大致相似:“望京上地”、“亮马桥上地”、“上地西二旗”。

在乘客规定的路线内,这些不起眼的网约车,如同毛细血管中的红细胞,以隐形的、高效的方式,向四面八方分散再汇聚,为那只天眼探索着最优路径。

烈日白光之下,钢铁森林旋转着崛起再压缩,逐渐变为一条一条蜿蜒的曲线横纵相连。画面越拉越远,汽车行人越远越小,那猩红的汽车尾灯逐渐模糊成一颗颗红点,在平面地图上快速移动。

咔嚓!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点鼠标,放大交通摄像头拍下的画面。

月华透过落地窗,洒下一片银辉。餐厨的岛台降低了三分之一,汪悬光坐在正常高度的那一边,面前摆着常用的那台MacBook。

她穿着一条翡翠绿丝质睡裙,脖颈、胸前与手臂显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面容清冷淡漠,瞳孔中倒映着网约车的行驶轨迹。

“宝贝,”秦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过来一下,狗来了,你别害怕。”

她皱了下眉,退出程序,在机械鲸鱼的陪同下,从餐厨进客厅,只见秦销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身前蹲坐着一只黑色大狗。

爱狗人士认为德牧是帅气英俊,怕狗人士只觉得凶恶吓人。

“这是红糖,”秦销煞有介事地为一人一狗介绍,“这是悬光。”

“悬光”一动不动,站在两米之外。

机械鲸鱼在玻璃墙中探头探脑,齿轮的阴影洒落在那雪白皮肤与翡翠绿丝绸裙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呼吸比平时要紧促。

秦销呼噜了一下狗头,柔声道:“她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你要保护她,不要吓到她。”

大黑狗瞪着炯炯的黑眼睛,看起来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汪悬光瞳孔微闪,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一人一狗,一高一低,对视数秒,大黑狗的前爪动了下,主动向她抬了起来

汪悬光:“………………”

·

窗外那轮黯红的圆月,冉冉升至楼群上空,天幕被城市纷乱的霓虹照得发红。

“别怕,摸一下。”

“……”

“又不烫手,再摸摸。”

“……”

“用力摸摸它,有点硬是吧?”

“………………”

汪悬光吃不准背后那位雄性人类是不是故意的。

秦销仿佛毫无察觉,揽着她腰的那只手规规矩矩地,另一只手插进她的指缝间,一起抚摸狗的皮毛。掌心干燥温暖,手背上透着血管青影,还落着几道结痂的擦伤。

那只看起来凶恶的猎犬乖乖趴着,任摸任撸,一声也不叫,偶尔抖抖耳朵,摇一下尾巴。

“放松,你放松,用点力,”秦销贴在她耳旁,说话时气流拂过侧脸,“可以快一点,再重一点。”

汪悬光:“………………………………”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古怪地看他一眼。

秦销:“怎么了?”

他那条残了的右腿伸出去,左腿盘着,汪悬光需要完全靠在他怀里获得一点生理上的安全感。这么一回头,她的嘴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仿佛亲了他一下,又拉开些许距离:

“你没发现你在说什么吗?”

秦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