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绾心头一跳,刚要掀帘,却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钉入车窗,离她手指不过寸余。箭尾系着一条素帛,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字:

"亥时三刻,碧波亭见。"

字迹凌厉如刀,朱砂红得刺目,像未干的血。

顾瑾脸色大变:"这是...血书传令?他为何找你?"

萧绾强自镇定地解下素帛:"王爷多虑了,这分明是给您的。"她指着右下角极小的墨点:"您看这个'瑾'字。"

顾瑾凑近细看时,萧绾趁机抹了点袖口沾的胭脂在指尖,轻轻掠过素帛。那墨点顿时化开些许,真像个模糊的字迹。

"还真是..."顾瑾半信半疑地收起素帛,殊不知萧绾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前世直到死前她才知道,谢昀的朱砂手令从不署名,见令如见人,违者株连九族。

为何会突然找上她?是识破了她的重生?还是...

"夫人,"春桃突然小声惊呼,"您看窗外!"

萧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长街尽头的茶楼二层,谢昀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与她梦中一模一样的白玉酒杯,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马车。

两人隔着熙攘人群对视的刹那,谢昀举杯做了个邀饮的手势,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萧绾猛地拉下车帘,指尖不受控地发抖。这个动作与她噩梦里的场景重合了!前世饮毒前,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也是这样举杯...

"夫人?您的手好冰。"春桃担忧地握住她。

萧绾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今晚的碧波亭之约必须去。既然重生后提前引起这头恶狼的注意,不如将计就计。

"春桃,回去后把我那件素白襦裙找出来。"她低声吩咐,"再准备些杏花酿。"

"夫人要饮酒?"

"不,"萧绾望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宫墙,"是给狼准备的诱饵。"

......

顾瑾一回府就冲去了书房,据说摔了三套茶具。萧绾乐得清静,正吩咐厨房准备解酒汤时,柳如烟带着四个丫鬟气势汹汹闯进主院。

"姐姐好手段啊。"柳如烟今日特意梳了牡丹髻,却掩不住眼下的青黑,"挑唆太后逼王爷去送死?"

萧绾头也不抬地继续插花:"柳姑娘慎言。国难当前,顾家儿郎自当挺身而出。"

"呸!"柳如烟一把打翻花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嫉妒王爷疼我!"

瓷片碎裂声中,萧绾突然起身逼近。她比柳如烟高出半头,此刻俯视的眼神冷得像看一具尸体:"三年了,你这伎俩不腻吗?"

柳如烟被这陌生的气势吓得后退半步:"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萧绾拾起一片碎瓷,轻轻拍了拍她脸颊,"我玩够了。"瓷片突然划破柳如烟一缕发丝,"下次再敢踏进主院,断的就不是头发了。"

柳如烟尖叫着逃出去时,春桃匆匆跑来:"夫人!摄政王府送来这个!"

那是一方玄铁打造的令牌,正面刻着"碧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