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说不上是憔悴,但属实有些无精打采。
裴少淮明明知晓皇帝心情不好的缘由,却故意问道:“不知陛下所忧为何忧?”顿了顿,又言,“若是妖书一事,天下太平岂惧妖言惑众,臣以为是小事一桩,故并未放在心上。”
皇帝被“气”得咳咳了两声,道:“好你个伯渊,打趣到朕头上了。”
“臣不敢,臣惶恐。”
这一来一往,皇帝的神色反倒好了几分。
萧内官趁机把一碟苏式绿豆糕再度端上来,禀道:“陛下,恰好小裴大人也在,不如再尝尝这碟糕点?”
只见碟子中摆着五六块绿豆糕,其中一块只咬了一小口,又放回碟中。
“善。”皇帝应道,拿起方才吃了一小口的绿豆糕,又言,“给伯渊端过去。”
一块吃完,又吃了一块。皇帝感慨道:“果真是吃独食不香,与伯渊同享才有胃口。”
皇帝让萧内官退下,君臣二人开始说正事。
“伯渊以为,朕应当如何处置河西派逆臣,又该如何处置楼宇兴?”
从皇帝的话中,裴少淮揣摩出了两层意思。其一,谋划妖书的是河西派逆臣,而非楼宇兴,但楼宇兴作为河西派之首,难辞其咎;其二,皇帝对楼宇兴、河西派,应当还留有几分感情在,不然也不会容忍他这么多年。
裴少淮明白,皇帝处置河西派的为难在于皇帝毕竟是河西派扶持上位的,若是处置得太过决绝,不免会让群臣觉得“狡兔死,走狗烹”而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