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野性、原始、自由。

虽说是南疆邪道的人,周身却意外的没有阴冷之气,反而是说不出的娇俏灵动,这一看……

一看就是他会中意的女子。

喜欢她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呢。

“为什么?”他第三次问。

气氛很冷,红妆嗓子里的酸涩很浓,眼里也是。她说:“我要回南疆了,师父他们一直在等我回去,以后……以后我应该都不会来了……”

她捏着酒瓶把玩,皮笑肉不笑的,抬起眼,将酒杯一杯杯推到季寒初面前。

他的视线还是那么沉,她知道的,里面是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原。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眨眼间,他的眼又是那么温柔,里面似乎有着漫天星河流动,每一道星光都在表达着他的情绪,懊恼、不舍、纠结……

酒杯里倒映出他的脸,小小的一盏,藏尽了往事流云。

“季三公子,美酒三杯。”

第一杯,是真心。

“一祝你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第二杯,是假意。

“二祝你同殷姑娘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第三杯,是遗憾。

“三祝我们以后天各一方,各安所得。”

抬起眼,红妆看着他,看到他眼里的东西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全碎了。

她靠近他,玩笑似的说:“祝你永远不要想起我。”

季寒初没有说话,他感到自己胸腔里跳动的那颗东西,正在一点点结成冰冷的水。

他好像空了。

季寒初眼睛向下看去,三杯酒整齐地摆在面前,仿佛在诉说着永别。

他撇开眼:“我不喝。”

声音哑得吓人。

红妆伸手,端起它们,一杯一杯洒在地上。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季寒初的眼眶边泛着微红,瞳孔还是纯粹的墨黑。他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红妆歪了歪头,笑着说:“假的,骗你的。”

季寒初骤然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心。

这个小骗子,惯用的伎俩就是拿他寻开心。

他一定要告诉她,有些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

红妆在他面前蹲下,仰着头看他,没什么感情地勾唇。

她说:“我只想祝你妻离子散,无人送终。遇事求人不理,得病药石无医。在外身如浮萍,在内家财散尽,可怜到老一命呜呼。”

每说一句,季寒初的笑意就弱一寸。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握成拳。

红妆说完,伸手挠了挠微红的眼角,扑哧笑出声:“我是不是很坏?”

季寒初眼里全是血丝,他伸出手来,手上使了好大力气,将她的手握得生疼。

红妆轻声说:“你这么好,我这么坏,老天大概都看不过去,不想让你想起来。季寒初,你还是过得悲惨一点,以泄我心头之恨,这样我们才能两清,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放过你了。”

她站起身,脑袋有片刻眩晕,可季寒初还是抓着她的手,怎么都掰不动。

“季三。”红妆慢慢掰开他的手指,“我讨厌告别,但人和人最终都难逃告别,我们这也算是正式别过了,以后如何都各不相干,你记着,是你负我。”

她弯下腰,缠绵地吻着他,他的嘴唇很凉,身体很僵硬,她闭上眼,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山河远阔,后会无期。”

后夜的时候,天突然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没一会儿又变成了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是上天在可怜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