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身,趴在他身上,撑着脑袋看他,眼眸亮晶晶的:“季三哥哥。”一边说,一边吻他。
季寒初耳朵红了,脖子也跟着红了,她的软话他一向不知道怎么接,只知道面色发红由她嘲笑。
红妆弯起嘴角,笑容妩媚:“季三,你可真好。”
他干净,干净到她都舍不得把他做成蛊人,可这个干净的人,如今默默拥抱着一身血腥,做了她这刽子手的帮凶。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属于她呢。
红妆戳了戳他柔软的唇:“笨蛋。”
季寒初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多到不知道该说哪句,多到他看着她的笑容,只呆愣地说出:“……嗯,我笨。”
红妆心神一晃,微微怔住。
季寒初扣着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问:“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他没忘记她说她是被师父收养的,红妆也是师父取的名字。
他想知道她的本名。
可红妆轻轻摇头:“忘记了,也可能我根本没有名字。”
女孩生在平凡人家里,向来都不太受重视,贱名好养活,有的人一个小名就叫了一辈子。
季寒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红妆奇怪道:“你看什么?”
“那个玉镯……”季寒初低声说,“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红妆在他怀里靠着,轻轻地“嗯”了一声。
季寒初的声音更低了:“那镯子是我爹当年向我娘表明心迹时所赠,后来我娘难产去世,我爹就把镯子收起来交给我。他同我讲,玉镯只能送给心爱的女人,他这辈子只爱了一个人,希望我也是。”
红妆有些慌神,她松了手,从他怀里离开些:“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鱼水之欢过后,季寒初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我想说什么?”
季寒初似乎想笑,但很费劲也没笑出来。他披了外衣下地,把她丢在地上的鞭子拿起来,单膝跪下。
红妆坐直身体,看着他,隐约有一丝预感,直觉不太想听他要说的话。
可季寒初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哑着嗓子道:“我损你清誉在先,辱你清白在后,无论如何都有违家训,于你有愧。”鞭子递到红妆手边,他平静地看着她,“你想如何罚我,都行。”
季寒初就是这种人,要他坦坦荡荡地迈出这一步,毫不顾忌地同她行周公礼,和要了他命差不多。
在他心里这不叫欢好,叫苟合。
红妆松了口气,原来就为了这事儿。
她丢开鞭子,晃着脚:“我怎么舍得罚你,你是我的小郎君,我疼你都来不及。”
季寒初抓住她的脚踝,她脚腕细,他的手掌刚好可以整个包裹住她的脚腕。
他平静地看着她。静了很久,他松开手,说:“红妆,我中意你。”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
红妆愣住,破天荒地感到一点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软化了下来,软下去,软下去……软成了水,水里荡着一些声音,说着诱人的话。
她去听,听到脑子里闪过很多荒唐的念头。
太荒唐了,她想,真的是太荒唐了。
她逗弄他,逼迫他,然而实际上她自己也不觉得季寒初会真的爱她,
又或者他真的爱她,她也不觉得他会将爱说出口。
可如今他竟然说了。
他说,他中意她。
可是,中意又如何?中意又能如何?
那些念头红妆没有说出口,就好像它刚才并未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只是站起来,默默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