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晏坦然道:“造反又如何?能跟你这般标志的真龙美人好上一回,就算皇帝要砍我的头,我都死而无憾了。”
说着,他又凑到李代嘉耳边,低声道:“等到花灯节那一晚,说不定我俩又会‘情难自禁’啦!这回不知道哪张书桌要遭殃了。”
李代嘉一把推开秦守晏,脸色羞红道:“你怎么……怎么这么坏啊!”
秦守晏哈哈大笑,神色潇洒倜傥,笑完转身离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李代嘉看着他的背影,急道这可怎么办?难道他真的会来堵宫门吗?
花灯节那一晚,我真的不能出去了吗?
李代嘉正在着急呢,忽然被人牵住了右手。
回头一看,赵搏扬定定望着自己,嘴唇微动,仿佛要说什么话。
赵搏扬……赵搏扬……
李代嘉心中一软,反握住赵搏扬的手道:“要不我们还是不去花灯节了吧?”
赵搏扬却摇了摇头。
他知道,小龙心里很想出去玩,却为了照顾他的心情,所以不想和秦守晏同行。
小龙,其实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了,你真的不用那么在乎我的感受……
像我这样卑微的人,哪里配得上你对我这么好?
赵搏扬默默忍住心中情绪,冲李代嘉淡淡一笑,又将右掌横在胸前,竖起左手三根手指,往右掌掌心中一戳,就好似三人并肩而立。
这个手势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吧”。
李代嘉愣了愣,道:“你……你愿意吗?”
赵搏扬点了点头,凤眼眸光格外温柔。
小龙,我只要能跟着你就好了,就算还有旁人也无关紧要。
更何况,小龙嘴上总说讨厌秦守晏,可心里总是很在意他。
否则,小龙折了小宝剑以后,为什么还会给秦守晏折一头小老虎呢?
李代嘉深深凝望着赵搏扬,心中百感交集。
这哑巴侍卫天生高大英武,武功境界高深难测,可他的性格却如此温柔,如此卑顺。
最要命的是,赵搏扬越是乖巧听话,越是不争不抢,李代嘉就越是心疼他,越是舍不得他……
赵搏扬,我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六皇子,唉,这辈子我只要能对你一个人好,也就不枉生在帝王家了……
当夜,六皇子回到云月居,用过晚膳,忽然想起来君子兰相赠的字画。于是命人收拾书桌,将宋疏云的画夹铺开,把其中图画一张张拿出来欣赏。
这画夹中既有兰花图,也有山水图,都是宋疏云在上京路中所作的写生。
烛光之下,李代嘉细细观看,只觉得宋疏云不但兰花画得堪称一绝,山水也是精品。
只见君子兰所画的山水图,笔锋疏散,色彩萧朗,意境旷远,可看出画家孤高清雅的品性。
更妙的是,宋疏云的画作,看似留白过多,着墨珍稀,实际上,他牢牢把握住了青山流水的意象特征,只用寥寥数笔,便能勾勒出最鲜活灵动的绝美风光,堪称天才。
李代嘉从未离开过京城,但如今翻了一遍宋疏云的画夹,就好像结伴和宋疏云从徽州来到了京城。
比如翻到一张孤山夜雨图,他便知宋疏云那一天肯定遇到了大雨。
又翻到一张江水行舟图,便知那日风清气爽,宋疏云快舟渡江,想来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他俩今日分明是初见,可那一张张画作,却让李代嘉慢慢了解宋疏云的人品经历,就好像两人已相识许久。
这种心意相通之感,甚为奇妙。
李代嘉不禁感叹,宋疏云于绘画一道果然有极高的才华与灵气,又放下画夹,翻看对方相赠的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