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心情,在看见湖边等候他的谢廷煜时,戛然而止。

男人着一身月白长袍,黑发束起,头顶装饰一枚白玉冠,此时正背对着她,似在观湖面美景。

此时他的小厮看见了她,与他耳语几句,就见他一脸惊喜的转了过来:“星儿,你来了!”

沈南星抽了抽嘴角。

这男人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一看就不安好心。还有那笑容,分明是刻意做出来的,一点都不真诚。

也是,今日她为了给他筹那五万两白银,变卖了靖王府家产的事儿,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便是那再偏僻的地儿,她都花银子安排了人去把这消息给传播了一遍,当是全京城都已经知晓了。

这等丢人的事,恐怕那群最爱弹劾各色官员的文官老头子们,早已将这消息递了折子送到宫里陛下的书案上了。

他定然也已知道了消息,此时若还能对她有什么好颜色,才奇怪了。便是有,也是装的,比如他现在。

不过也无妨,不就是装吗?谁不会似的。

她扬起笑脸,亦是一脸惊喜,又低着脑袋故作娇羞:“煜哥哥,你今日怎么有空带星儿来游湖......”

说着这般矫揉造作的话,快把自己都恶心吐了。

心底却在想着,就最后陪你演一次好了。

毕竟,你的意儿当是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星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便是再忙,也该花时间多多陪你才是。”

男人温润如玉,指着在湖边停着的一艘画舫:“星儿,时辰不早了,咱们去画舫上吧!煜哥哥给你准备了惊喜......”

“星儿若是喜欢,以后煜哥哥每月都带你来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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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其实在被从田宅丢出去后,第一时间就抹着泪可怜兮兮的去了靖王府的角门。

她住在靖王府的那些日子曾多方打点,王府的下人几乎人人都受过她的恩惠,自然也包括角门守门的侍卫。

可未曾想,看守角门的侍卫竟翻了脸,连门都不让她进了。

她哭求了好久也无丝毫用处,最后还是她把头上唯一剩下的一支珍珠簪子给了他们,他们才勉强告诉她王爷不在府里,从昨日起就未曾回来过。

煜哥哥早晨是陪沈南星回门了,可现下沈南星都已经带人将她从田宅赶出来了,煜哥哥并没有出现,那便说明煜哥哥早已不在南阳侯府。

他也不在靖王府,那他在哪里呢?

沈知意没有丝毫头绪,可也不能穿着一身中衣在街上四处乱晃,便只能择小路绕大圈,才好不容易从后门回了南阳侯府。

狼狈不堪,直奔秋姨娘的秋棠院。

一路上难免被干活的丫鬟小厮看到,对她指指点点,她也顾不得了,只掩面快速跑到了秋棠苑。

一进门就见秋姨娘正坐在铜镜前卸妆,厚厚的妆容卸下,露出了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沈知意惊得瞪大了眼,她冲过去就扑进了秋姨娘怀里:“娘,您的脸怎么回事?是谁?谁竟敢打您?”

这侯府里,爹最是宠着娘,许氏又是个软弱的,祖父又高傲得很,其他人都是对娘捧着敬着,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打她娘?

秋姨娘一怔,就看到女儿一身中衣,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头上连一支簪子都没有,连一向白皙漂亮的脸蛋也是脏兮兮的,极是狼狈。

她的眼泪豁然就落了下来。

她没有回答女儿的话,只是连忙站起,拉过女儿的手,将她扶着到床榻上坐着,满脸的担忧:“意儿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这般模样就跑回来了?你不怕被王爷发现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