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葭想也不想就回,“我有毛病啊,这是你哥好心借我穿的,干嘛剪人东西。”

钟灵又说,“那人家谭裕的好心,你怎么就给剪了呢?”

孟葭好笑道,“这一个是无缘无故,给我添麻烦,另一个是雪中送炭。你说呢,能比吗?”

“有没有可能,和别的都没关系,只是因为我哥和其他人比,是不一样的?”

钟灵站在门口,她沉闷了半晌,才开口道。

孟葭指间夹一页书,缄默着,像怎么也翻不过去似的,手指僵在原处。

北风狂啸着过去,隔了起雾的玻璃窗,她似乎都能看见,楼下那棵粗壮的梧桐树,掉得差不多的树叶子,在天光夜色里呼啦作响。

她终于承认,“也许是吧。”

每个人的心里,总会藏着那么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人。

《法华经》里说,若言处处受生,故名众生者。此据业力五道流转也。

可见视众生而平等,只有佛祖才能做到。

孟葭黯然地想,她究竟,不过是个凡人。

第21章 他还先委屈上了

期末最后一门考完, 孟葭坐在位置上,安静垂眸,把随身物品收好, 攥在手里等着出去。

大家背上包, 吵嚷着走出大门, 不论考好考歹, 脸上都是解脱的笑, 劫后余生一样。总算是把这一关给过了,挂科是过后的事。

孟葭等人走的差不多, 才拿起笔袋, 一步步下了台阶出门。

她没回寝室, 而是去图书馆看书,仿佛期末考试并非头等大事,抽空来参加的一样。

已经十二月末, 北风刮得紧, 小道两旁干枯的树枝,像是随时都会被吹断。

谭裕骑辆山地车,满学校找人,直到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 她走得很快,脖子上缠一圈羊绒围巾, 但因为脖颈长, 昂着头,还是露出白皙的一截。

“孟葭!”

谭裕喊了她一声。

孟葭站住脚, 停下来左右打量一圈, 才看见过来个人, 他在前边骑着山地车, 后头跟了一辆迈巴赫。

她夹紧了臂弯里的书,“怎么了?”

自打那天晚上,在香山上吃完饭后,谭裕已经很少来找她了,钟灵说他去了实习。

孟葭偶尔,会收到他从上海发来的照片,穿一身正装,站在高层办公楼的落地窗边,手里端一杯咖啡,俨然投行男精英。

她出于礼貌,会给他回个微笑的表情,仅此而已。

谭裕扶着车和她慢慢走。

他那张年轻明亮的面庞微笑着,“我刚回来,问了你同学,都说没见到你,就沿着图书馆来找。”

孟葭觉得尴尬,“我早上先来了图书馆,考完接着去看书。”

尤其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辆引人注目的车,已经有不少路过的人议论。

谭裕感觉出她的拘谨,“你怎么,又跟不认识我了一样?”

孟葭说,“不认识就不会和你讲话了。”

“买了哪天的机票回家?东西多不多,我开车来送你去机场。”

“还不确定,我也没多少东西,不用你送。”孟葭摇了摇头。

谭裕说着,要来抓她捧书的手,“这么冷的天,你连手套也不戴的?”

孟葭赶忙避开了,“没事,我放在图书馆里。”

谭裕取下自己的给她,“还是戴着吧,别长冻疮了。”

她一再地退,谭裕一再捧起她的手,要塞过来。

正推拒着的时候,孟葭单手大力一挥,“谭裕,你听不懂我说话呀!”

那副黑色手套掉在地上,沾了灰,谭裕怔愣着眼神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