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日久,不大习惯与人交谈,性情可称得上沉默寡言。

也正因如此,身上总是挥散不去的,有种高不可攀的莫测感。

他妥协,“廷叔,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红色尾灯转了个弯,消失在一片黢黑山影里,渐渐瞧不清楚了。

孟葭锁好大门,拍了拍手上沾到的铁屑,回到大厅,黄梧妹问她说,“人送走了?”

“嗯,走了。”

方才有客在,她茶喝得矜持,很小口的抿,又耐不住炎天暑热,喉咙燥得发痒。

这会儿没了外人,孟葭捧起茶盏就喝,白釉斗笠杯眼看浅下去大半。

黄梧妹大嫌她鲁直,跟张妈说,“你看她这样子,哪里规矩得了一刻钟!”

孟葭原本想说,喝水而已,教养再好的淑女,要有一天快被渴死了,也会凶性大发的牛饮。

但一想,已经没剩几日在家,就不惹外婆动气了。

她擦嘴角,放下手头杯皿,抚平裙摆,仪态优雅地坐下,端起来啜一口,一副很受教的模样。

黄梧妹拿她没办法,只丢下一句,“去睡觉。”

孟葭不动声色地收起桌上的笺纸,转身退下去。

跨出院门时,听见张妈谨慎的一声问,“老太太,真不打算去市区住?到底,是孟院长的一番好意。”

黄梧妹登时冷脸,“我老了,消受不起这福分。”

张妈壮起胆子说句心里话,“您不要,留给葭葭也好,总得为她的将来打算。”

“依她的心性,也未必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