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辈子,也没人走得近他。

孟葭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不说一句话,眼里是不停倒退的路景。

还是钟灵先打破僵局,“哥,你怎么会来看《吉赛尔》?”

“原来是叫这么个名儿。”

钟漱石打着转向灯,拐过交叉路口,十分镇定的,说了个地狱笑话。

后座的钟灵:“......”

她泄气,放弃和钟漱石的沟通,横竖他们兄妹没有一次,是能说明白话的。

钟灵看向孟葭,“明天周日,你还是不出门吗?”

“我就到宿舍吧。”

钟灵点头,“也对,你一出去,又被人说三道四,影响你学习。”

孟葭拉住她手,“嗯,等风头过去再说,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好吗?”

“为什么突然请我?”钟灵问。

孟葭眨下眼,“你不是请我看芭蕾舞剧了吗?礼尚往来呀。”

她知道一张门票不便宜,但直接给钱,钟灵不肯收不说,未免也太不懂事,还伤感情。

钟灵笑,“等我下次需要饭搭子的时候。”

“嗯,我随时。”

钟漱石散漫开着车,听见这段对话,意味深长的,无声哂笑一下。

敢情她对待身边女同学,平时的为人,是这个样子的,一问一答挂着笑。

自己都照顾她多少次了,见到他还是一副生人样。恨不得避八丈远,就更别说请吃饭。

快到学校时,孟葭本来还想提醒他,外面的车辆开不进去,放她到门口就好。

但根本无人阻拦,他长驱直入地进了校门,开到宿舍楼下。

钟灵注意到她的迷惑,在她耳边说,“这个车牌没人会拦的。”

孟葭不懂,只喔了一声,“那我先走了,再见钟灵。”

她下车,站定之后,原本还想和钟漱石道声谢。但开着车的人,面庞冷清,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一脚踩下油门,车灯划破黑压压的夜幕,飞快开走了。

孟葭在风里怔了一会儿。总不会,又把他得罪了吧?

她摇了摇头,这个高深莫测的钟漱石,可怕得很。

坐在车上的钟灵,也被她哥突如其来的加速,弄得身形一跄。

她扶稳了前排座椅,急道,“二哥,你干嘛呀这是?没看见吗,人孟葭要和你道别。”

钟漱石目光沉静地看路,专注开车,半天,掩耳盗铃地来了句,哦,没注意。

钟灵心道,骗鬼吧,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钟漱石冷不丁地问,“孟葭为什么不出门?”

“最近关于她的谣言太多。”

钟灵低头回着消息,随口道,“像她这种身段的,又有个模样儿,坐在宿舍里都有闲话,更何况谭裕作妖。”

她把前因后果都解释一遍。

钟漱石听完,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眼底暗沉着,并无分毫的情绪泄露。

“我走啦,你回去路上慢点,二哥晚安。”

钟灵拿上包进了宿舍楼。

车子停在路边的树荫底下,钟漱石没立马开走,他的手摸到中控台上,找出盒烟打开,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支。

车内响起砂轮擦动声,钟漱石偏过头,就着这一簇星红火苗,点上烟,深深吸一口。

修长的手指伸出车窗外,指腹搭在烟身上,轻掸一下,白烟灰雪花似的掉。

钟漱石顿了片刻,夹烟的手握着手机,拨通郑廷的电话。

两声就被接起,郑廷问,“漱石,这么晚有事?”

“明晚谭宗北的饭局,你告诉他,我会去。”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