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郊时,浓云覆月的远山层林处,抖出来一点星光,落在夏草萋萋的原野上。
她下了车,小跑时,池边微微凉的夜风,吹起翠盖般的裙摆。
孟葭推了门,在玄关处踢了鞋子,踩着风似的,赤着脚快步进去。
钟漱石仍在沙发上靠着,一双腿就那么搁在茶几上,也不处理。
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从膝盖蜿蜒过小腿,滴到了羊绒地毯上。
也不知在考虑什么,他端着杯酒,喝上一口,又看一看落地窗外。
她蹲下去,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埋怨道,“你多大了,路也不会走?”
钟漱石直起后背,身体凭借着本能,往她这边靠过来。
他也不说话,光摇头,一双眼睛,像钉在了她脸上。
孟葭瞪了他一下,走到墙边那组矮柜旁,去拿医药箱。
她取出根药棉,沾上酒精,先把那些血迹清理掉。
再小心,也难免碰到伤口边缘,钟漱石不受控制,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孟葭抬起头,做出一副不管他死活的样子,“忍着。”
他牵动一下唇角,点点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第76章 我女朋友
孟葭擦拭完那些血迹, 又取了根新棉签,蘸饱了碘伏给他抹上。
院中柳昏树暝,室内高折射度的巴洛克水晶灯, 散漫温柔的, 撇下一地浮翠流金的错落光影。
钟漱石倾了半边身体, 反复打量她那张清莹柔美的脸, 还是灯下更好看一点。
也许是因为, 台上离得太远,人人都被她吸引, 让他着慌, 看也没办法专心看。
她搽完碘伏, 把手里的棉签棒扔进桶里,将钟漱石卷着的裤腿放下,撑着茶几站起来。
看孟葭起了身,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忙去拉她的手。
从头到尾,没发过一句声的钟漱石,开口时还有些涩,“哎, 别走啊。”
“我为什么不能走?留在这里,听你吆五喝六的。”
孟葭转过身, 背对着他, 把手抽了出来。
钟漱石急的站起来,刚上完药, 左腿还有点明显的跛。
他绕到孟葭前面, “这话是从哪儿论起的?我什么时候吆喝过你。”
“你自己心里清楚。”
孟葭又转到另一边, 绞弄着一对手掌, 她就是不肯看向他。
钟漱石扶着孟葭的肩膀,把她扳过来,挨着那张单人沙发坐下。
孟葭站在他的面前,仍旧低眉垂眸,长发遮住大半边脸。
他把她的头发拨到颈后,“我记性不大好了,来,你看着我讲一遍。”
她想说的,可那晚的情形往脑子里一过,竟认真寻不出他的错处来。
孟葭动了两下唇,只好介意他的态度,“反正就是很凶。”
钟漱石把她拉的近了点儿,“凶倒是,这我也承认,我给你道歉。”
但她说,“你别给我道歉,我不要你道歉。”
他失笑,像看一个固执的、不听话的小朋友,“道歉都没用了,还要我给你跪下请罪才行?”
孟葭小声说,“道歉了也要分手,还不如不道。”
“凶了你两句,就要跟我闹这么大,是吗孟葭?”
钟漱石握着她的手,蓦地发力,揉捏得她指骨都疼。
实在是听不得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孟葭这才抬头,眼睛里盘枝错节的晶莹,“是我要闹吗?”
他伸手,想去给她擦一擦泪珠,孟葭不要他碰,倔强的把头扭了过去。
钟漱石的手僵在那儿,停了好一阵子,“那是我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