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天,你现在把他吃的死死的,真行。”
孟葭问她,“你那个经济学博士呢?我什么时候能见一见?”
钟灵在美国读研这两年,交往了一个学术型男友,叫叶昀。
起初她跟孟葭说,她只是让叶昀给她修改论文,完成那令人头痛的小组作业。
后来这个人出现在她ins里的频率越来越高。
小到去梅西百货购物,给她拎包,大到去夏威夷度假看日出,孟葭都能从字里行间,找到叶昀的影子。
钟灵朝窗内努努嘴,“在里面,我哥正和他说话呢。”
“啊?你哥怎么认识他的?”
她眼里一丝狡黠,“我们全家都认识他,就是叶昕的弟弟呀。”
听见这个名字,孟葭十二分的热情,也熄了三分。
她撑着笑了,“你们两家真是有缘,以后称呼都会乱套。”
钟灵笑着推了她一把,“别酸了行不行?我哥又不会娶她的咯。”
孟葭胡乱点下头,“那吴骏呢?他家那边没事吧。”
钟灵摇头,说不清楚。
总之她和叶昀回国,谈心兰笑得嘴都合不拢,说天下无事不成巧。
至于吴家那边,据说脸上不太好看,吴骏也好一阵子没出门,不知是不是挨了打。
第67章 我家的
廊下灯火错落, 孟葭迈过翡帷翠屏的前厅,走进去,里头坐了一屋子的公子哥儿。
她有心留意着, 看了一圈, 也不见吴骏的身影, 估计没好意思出门。
今夜做东的贺元也, 面上率直笑着, 和钟漱石坐在一处。
室内暖和,他已经脱了外套, 只穿了件白衬衫, 外面一件勒腰身的浅灰马甲, 衬得他宽肩长腿。
他们一人抽着一支烟,不时把头低靠到一起去,说到都明了的地方, 相视一笑。
钟总待人接物的功夫, 对世态人情的分寸拿捏,孟葭一向是自愧不如的,当他徒孙都不够格。
不管前些年,二人争得多么凶险, 名利场上这一池表面平静的水,底下是如何的湍急。
在人前, 钟漱石都给足了贺家人体面, 一口一个贺大哥的叫。不曾短过一点礼数。
他一直都是个极克制的,又擅长伪装的人, 工序严整的规则, 紧紧的束缚着他的内心。提醒他三思后动。
而这一套, 锦绣作表的制衡之术, 说出来也好懂,撕破了无非四个字,功名利禄。
钟漱石是钟家人沉稳内敛的集大成者。
这是最令孟葭感到负罪的地方。
原本这条路,他可以走得更顺,才对得起这么多年来,咽下的隐忍吞声。
她正胡思乱想着,钟灵已招手叫人了,“孟葭,你不是要见他吗?”
孟葭应了一句来了,又转头,深深的,朝钟漱石眺去一眼。
不知他们说到了何处,几重烟云雾绕里,他唇角携了三分薄嘲,虚浮又不真切的好看,一刹间,好似走马高台的少年郎。
她坐到明式茶案旁,先往鼓腹收口的兽耳炉里,投了一小块奇楠香。
清幽的气味晕散开,钟灵跟叶昀介绍说,“这就是我二嫂,孟葭。”
她摆摆手,“不是二嫂,她这个人爱开玩笑,叫我孟葭。”
叶昀看了眼钟灵,笑着揽过她,“我不敢跟她对着干,还是叫二嫂。”
孟葭无奈的摇摇头,说:“算了,我泡茶给你们喝。”
她开了刑窑鸡骨白釉瓶,取过一柄拨叶的茶则,是皮壳老道的龙眼木,纹理很舒卷。
等泡出色了,先倒了一杯给钟灵,再给叶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