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来看了遍,“杯子不错,像是你的品味。”

“你坐一下,马上就可以开饭了,稍等。”

吃午饭时,黄梧妹一直笑眯眯给他添菜,那副架势,还以为是她留洋归来的外孙。

孟葭安静吃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求这一场诡谲的会面,赶紧过去。

等到送走陈少禹,黄梧妹反而责怪她,“你对人家好冷淡。”

她反刺一记,“是你教我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用给好脸色。”

孟葭说完,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再给钟漱石打电话。

刚才在车上,挂了他的电话以后,那边也一直没消息。

钟先生就是这样,永远也不会追着你问,怎么不接我电话。

她转过身,就听见身后黄梧妹说了句,“你还在惦记那位钟先生吗?”

孟葭这才发觉,话赶着话,她和外婆杠起来了。

她摇头,语气也柔缓下来,“没有。我就是太忙了,还没想过这个事。”

黄梧妹站在桃花心木底下,举着一把团扇,若有所思的看了孟葭好久。

她慢悠悠的,摇了摇扇,“你不准惦记他。”

孟葭垂眸,小声说知道,“我回房了。”

张妈端了她的药过来,“葭葭去午睡啦?”

黄梧妹扶着桌子,晃了一下,坐下来,忧心忡忡的,“她还是忘不了钟家那个。”

“怎么会?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她一直听话。”

黄梧妹哼一声,把扇子用力扣在桌面上,“她听个鬼。”

孟葭关上门,给钟漱石拨回去,她拢起鬓边头发,“老钟,刚才我在忙。”

钟漱石说,“好,以后如果有事,不用特地回我。”

她坐到桌边,随手拨着梳子的木齿,“你总是那么正式的呀。”

“嗯?那要怎么不正式?”钟漱石伸长手,敲了敲烟灰,“你说。”

“你都不说想我的,还要我来讲。”

钟漱石压低了声调,“老同志脸皮薄哇,心里想得都快不行了,就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把脸伏在手臂上,吃吃的笑,“你还缺锻炼,多说几次就好了。”

他吁了口烟,“是,批评的很对,我接受。”

孟葭想起才走不久的陈少禹。

她总觉得,哪儿对不住钟漱石似的。

孟葭说,“等我忙完,再去武汉找你好吗?”

他笑了一下,“不是哄我的吧?小孟。”

“不是,挂了。我想睡一会儿。”

钟漱石放下手机,想起刚才那阵敲门声,他伸手挥散了烟,说,“进来。”

郑廷抱了一堆文件,“这些带不走的,我都放进碎纸机啊。”

“放吧。”

钟漱石往后靠倒,头枕着椅背,手上拿了一支钢笔,笃笃敲着桌面。

郑廷问,“这眼看就要调回去了,还不得劲儿?”

他喝了口茶润喉,没头没尾的来上一句,“现在的小年轻城府深呐。”

郑廷听着都觉得新鲜,“你昨天不是还说,集团的新员工少根筋吗?”

钟漱石把杯盖一摔,“他一根不少!还知道先从她外婆下手,把他能的。”

“人家年岁相仿,又是一个专业的同学,家世也不错,”郑廷笑着摇了摇头,又稳又狠的,往钟董心上插刀子,“那是真没办法,我要是孟葭的外婆,也中意陈少禹。”

他用笔指了指自己,气急道,“我没有家世吗?有没有!”

“消消气。你倒是有,但您那家世也太高不可攀,谁放心呐。老太太又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她首先考虑的,是外孙女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