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瞄他,“这什么东西呀?”

“烫伤膏,我一会儿给她送过去,给人家弄得手背鲜红,怪不落忍的。”

谭裕说着,想起孟葭恼火他,赶紧把手抽走的样子,就这么笑起来。

钟灵嚯的一声,说了句好家伙,“您什么时候买的?”

“就你们吃饭的时候!我现在去找孟葭。”

谭裕一拍椅子站起身,风风火火出门时,撞上端酒的侍应生肩膀,酒杯啷当落地。

客厅内的鼎沸喧嚣短暂停顿。

钟灵就在这阵安静里,听见谁闲话了一句,“谭裕就坐不住了!他刚说他去找谁?”

钟漱石身边的吴骏没听清。他嘴里叼支烟,“好像是什么家?是要回家吧。”

钟灵笑道,“什么嘛吴骏哥,他是去找孟葭。”

吴骏把烟拿下来问,插科打诨,“孟加拉湾那个孟加?去这么远。”

惹得一屋子人都笑了。除了钟漱石。

他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拢不住的雾气跌入深谷,沉静如旷野寂寂。

须臾间,钟漱石夹烟的手一抬,已有人眼色极快的,妥帖为他点燃。

他深深吸一口,压住莫名其妙生出的烦闷,扭过头,院内那几株油润润的乌柏上,蝉鸣大噪,响似铃铎。

吵得他心里更乱,良久,漫不经心问出口的,却是:“谭家的小子,大几了?”

吴骏记不清,想了想,“应该是大四,今年毕业。”

钟灵探过身子,“他就在我们学校,人工作都安排好了。”

吴骏哼笑了一句,“他工个屁作啊!尽浪费纳税人的钱。”

钟灵附议,“你们俩差不多,总之是换个地儿当祖宗,谁敢真使唤呐。”

“不好这么说啊,你哥我在单位,还是有点威望的。”

“可拉倒吧。”

钟漱石没听他们俩抬杠,掌着手机,翻到短信里那一栏,还是老样子,孟葭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白雾燎得人呛眼,钟漱石被熏得眯了下眸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明天。”

吴骏往他身边一挨,“老钟,我跟你说件正事儿。”

他从来就没有任何的正事。

钟漱石说,“不听,走。”

不容分辩的一声吩咐。

“好嘞,您忙。”

吴骏临去前,偷睨一眼他的手机屏幕,退下去时,瞥见这条短信还没发送。

第7章 但态度相当敷衍

吴骏又坐回了原位,“灵儿,知道你哥在干嘛吗?”

钟灵正对着瓶身查看年份,一时没反应过来,讷声说不知道。

他做了个打字的动作,“你敢相信吗?他在发信息。”

“不可能吧!他给谁发呀?”

钟灵收回心神,这句话的劲爆程度,足够压下她对这瓶酒的新鲜劲。

据她的了解,钟漱石从来不使这种聊天工具,不是不会,而是没有人值得他花时间和心思。

门口穿丝缎旗袍的服务员,接过后厨送来的漆红托盘,问是给谁的?

“给钟三小姐的。”

“好的。”

吴骏见人近了,招手让服务员端到跟前来,他亲手捧牢那个青花团菊纹盅,敬到钟灵面前,“灵儿,给你炖的燕窝。”

这个地方是吴骏的,他虽是个浑不吝,但审美没的说。就拿这里的装潢来说,陈设一概用的是涧中的楠木,也不镶嵌任何玛瑙玉石,简洁返璞,反而压倒贵重。

钟灵接过来,尝了一口,说谢谢吴骏哥。

吴骏有点紧张的,双手搓一搓膝盖,“跟我还客气什么。”

钟漱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