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对上盛远东的视线,漠然笑了下。算他小子会来事。
这顿饭吃的不算久,钟漱石没多留,说集团还有文件处理,就带着孟葭走了。
他们刚上车,院子里就传来叮哐一声,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孟维钧坐着没动,端起杯茶来,漱了漱口,“夫人这就受不住了?”
“孟兆惠行啊,她生前也不敢在我面前出口大气,女儿倒压过我一头了!还逼着我在这里,听了一晚上她的才华横溢!一本破书而已,那有什么可吹的?”
谭宗和气极了,也不管盛远东还没走,就先骂起来。
去而复返的谭宗北拉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有话回去说。”
她当即站起来,指着她哥说,“以后你的事,不要再找我了!让我陪你在这里受窝囊气。”
谭宗北也不遑多让的,“我的事?这是我们整个谭家的事!三妹,我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当年为嫁给他,又是怎么找我求爸爸的,你都忘了是吧?”
谭宗和撞了他一下,“走开。”
“走开可以,以后见了孟兆惠的女儿,你客气一点。没看见钟漱石有多宠她?那翡翠珠子,少说这个数,就那么给她挂颈脖子上了。”
谭宗北边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来,晃了晃。
想到这些,谭宗和更是堵了口气,差点站不稳。
还是孟维钧来扶她,“好了,回家吧,你也要休息了。”
谭宗和还要骂,“你现在会说话了?现在会说话有什么用啊,你瞧你女儿,她连看都不肯看你一眼!哪里还看得见你这个爸爸?飞上枝头了,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什么东西!”
孟维钧叹口气,“她跟她妈妈姓,不会忘。”
回西郊的路上,孟葭歪倚在车窗边吹风,长发飘到脑后,卷起一阵清嫩的芙蕖香,吹送到钟漱石的鼻息里。
他靠过去,见她唇角始终上翘着,“那么高兴,捡着钱了?”
她轻轻说一句,“诶,别管。”
“好,不管,我不管,”钟漱石唉声叹气,醉醺醺地逗弄她,“小孟是成年人了,她的事,没人能管。”
他原本那么慎独克己的,叫孟葭害怕,连话也不敢跟他多说两句。
现在就好像变了个人,不,她更倾向于觉得,钟先生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单一的,他很多面。
只是她偏居一隅,迟迟没发现,或者,不敢发现。
孟葭笑出声,“这就是你说的,要送我的礼物?”
钟漱石笑得轻纵,“这算什么礼?礼在你脖子上呢,早戴上了。”
她真的就伸手去摸,才惊觉过来这东西价值不菲,“我回家就还你,不要这个。”
他酒劲上来,孟浪地捏一捏她的下巴,“又是不要,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许说不要。”
过了会儿,孟葭才慢半拍地问,“是不是很贵?”
钟漱石把她抱到身上,嗤的笑一声,“我手里头,哪有不值钱的物件?”
清醇的酒气横肆在她的脸上,孟葭垂着眸,不敢看他,睫毛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毕竟是个小孩,孟葭忍不住对他说,“我看见谭宗和,气得半死。”
钟漱石也陪着她笑,“把她气死了,就至于高兴成这样?”
她用指头戳他,“你不也在笑?”
“我是笑你好笑。”
孟葭耍赖,“那还不是你安排的?不管。”
他无奈承认,“好,全是我的主意,你本来不是这样人,都我勾的你。”
等车停在院子里,郑廷打开门,钟漱石先下了车,见她还不下来,伸了手,“我这贼船你上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