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正为孟葭生气,撞上钟漱石大早上从她宿舍出来,亲亲热热的,临走前,还抱了她一下。

姓钟的就有那么好吗?他又差哪儿了,他甚至比老东西年轻!

那天,谭裕挑了两个标致的,眼梢微凉,蹙起眉来很像孟葭。

他带回楼里泄火,折腾到晚上,才从山上下去,回了市区。

晚上开车,最难集中注意力,何况是谭裕这样的生手,家里怕他胡来,一直都不太敢让他开。尤其他妈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接连驾驶两个多小时,上到蜿蜒狭窄的车道时,谭裕从中控台上摸了根烟,打算点上,抽两口提神。

他摸了一遍身上,没找到打火机,倒是有盒火柴,是上次赵宴落他车上的。

谭裕一手拉开盒子,另一手稍微扶了下方向盘,够着去划开。

他刚低下头,一辆载重卡车从山上下来,谭裕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他下意识地把车轮往一边打,就这么连人带车,从山道上滚了下来。

那台白色的卡宴,在险要的山坡上翻转了十来圈,才终于卡在了两块岩石当中。

谭裕最后清醒的瞬间,是感觉到膝盖钻心的疼,他的头一个前倾后,又重重向后栽倒,眼皮一翻,昏迷了过去。

孟葭在剧烈的震荡里醒了过来。

安全带还紧紧系在她身上,只是人是倒着的,四周黑茫茫一片,玻璃都已经被震碎,有一块正插在她的手臂上。

她的头仍然混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忍着巨疼,解开了安全带。

孟葭缓了一缓,攥足了力气,把手上的玻璃片拔下来,黑暗里她看不清楚,却能感到手心里,满是温热的液体。

她将手撑在车顶上,卖力伸出腿,用脚上的鞋子,去踢掉车窗上残余的玻璃。

一道又一道,近乎割裂的疼痛,蔓延在她的小腿上,孟葭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没歇几秒,车身开始晃动,她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玻璃扎到,缩起身子,先把腿送出去,紧接着,小心翼翼的团着背,从车窗里爬了出来。

像耗尽了全部力气,孟葭躺在那块石头上,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不等她站起来,车身的重量终于推动底下的石头,孟葭听见一声轮胎擦动的声音,车又往下坠了下去。

第33章 她不喜欢别人碰

孟葭听得一声巨响, 不知车身又跌到了何处,她只能紧紧的,一双沾血的手扒牢了岩壁。

四周入耳的, 除了呼啸的风声, 几道草丛里的蟋蟀音, 似乎还有兽类狺吠。

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抛开天上那一轮高悬的明月, 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了。

孟葭的小包,里面装着的手机, 都随车子掉了下去。但就算是在身边, 这种鬼地方, 也不会有信号。

她左右张望了一遍,觉得这里不是很安全,谭裕的车会掉下来, 山道上的栏杆, 肯定是被冲断了的,万一又有车不注意,岂不是要砸到自己?

孟葭想到这里,打叠起精神, 撑着满身的伤痕和痛楚,扶稳身下的石头, 缓缓站了起来。

她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 脚上走动时,像有千丝万条的伤口扯着疼。

但她不敢停下来, 刚才响了几声闷雷, 天边乌云滚滚, 眼看就要下暴雨。

在这荒郊野岭, 地势又高,淋点雨倒是小事,就怕无遮无拦的,会被雷电击中。

孟葭走了一阵子,不知是不是她眼花,隐隐约约的,看见远处有一座亭子。

她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就像在沙漠里渴着喉咙走久了的人,总觉得前面有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