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讫,虞窈月暗暗偷觑他的神色,见他从震惊到错愕,望着自己蓦然出神,呢喃着她说过的话,“王妃,宣王妃……”
这般说着,原先清嘉温润的声音已添哽咽,“原来你成亲了,怪我,怪我迟来一步……”
他悄悄背过身去,无声哭泣,却止不住颤抖的手。
虞窈月心中一紧,扳过他的肩头,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就瞧得两行清泪犹如滚珠般淌下来。
这还是虞窈月头一回见到男人哭,从未想过从前那般不苟言笑的顾凛,哭起来竟是这般的叫人不忍。
她拈着帕为他搵干眼泪,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却又悄悄松了口气,幸得没被刺激到,没叫他再做出些旁的骇人举动。
殊不知虞窈月到底是高兴早了,顾敛之心里涌着泪,抬起那双雾气蒙蒙的眼,“他待你好吗?”
不曾料到方才那番话当真是唬住了他,虞窈月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只随口搭话,“府上中馈尽由我来执掌,这偌大的王府除我以外,王爷并无旁人,你说他待我好不好?”
这便是欺他不知内里详情,故意拿半真半假的话来诓他了。
“你说谎。”只见顾敛之胸有成竹的脱口而出,望她良久,“你在观里被师叔逼着核对账本时就说过,此生最痛恨的就是算学,幼时每每在算学课上逃课都会被岑夫子捉住罚抄……你还说日后就算是嫁了人,也绝不要管着中馈。”
岑夫子的确是她教过她算学,只是这样的陈年旧事,恐怕就连她身边人知之者甚少,他又是如何晓得的。
虞窈月一脸震惊,满目疑虑,“你……你是何从知晓的?”
这些事她从未说与旁人听,可他如此信誓旦旦,想来知晓的不仅仅是这一桩事。
顾敛之趁机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我不仅知道这些,还晓得在你后颈之下两寸的地方,有一颗细小的红痣。”
他笑得有几分勉强,见她闻言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顾敛之与她对视一眼,摩挲着她纤长素白的手,“月姐姐,你别不要我,更别想骗我。”
环顾四周并未瞧见不属于女儿家的东西,顾敛之仿佛受到了几分鼓舞,挨近她低声勾着笑,“想来你那夫君甚少踏足你这寝院,月姐姐何不如从前那般,金屋藏我。”
第3章 醋意
青天白日的,他怎生的好意思说这种话。
虞窈月半怒半羞,继而暗暗剔他一眼,自顾自地唤来婢女伺候洗漱更衣,并不与他搭话。
晾了他好半晌,直到要用早膳,虞窈月这才穿戴整齐地回头瞧他,见人蜷缩在墙角,背过身去,显然是在生着闷气。
他又端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叫人于心不忍。
如今他是病人,又记不清事,这些小事顺着他些也无妨。
罢了,就当她虞窈月欠了顾凛的。毕竟她成为宣王妃这三年,与顾凛虽说谈不上琴瑟相调、伉俪情深,彼此之间却也相安无事,称得上一句相敬如宾。
与旁的妯娌相比,她这宣王妃非但当的不称职,反倒是十分悠然自在。
如此这般,虞窈月先前冷硬的态度有些缓和,声如朱石磬玉,“敛之,我唤人来为你更衣可好?”
怎奈这句话却又无端地惹到了他,顾敛之只当做没听到,也晾她半晌,才憋出一句,“不要旁的女子,只要你。”
又说这样不正经的话,虞窈月暗暗眱他,到底是应了他。
桂枝一早就呈上来两件衣裳,一件是王爷常穿的墨黑圆领袍,另一件却是青衣布襦道袍。
虞窈月瞧他目光落在那件道袍上,便知道自己选对了。
先前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虞窈月猜到他恐怕来自道观,只是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