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月勾唇冷笑,手边的杯盏摔往地上,清越白瓷应声而碎,她捡了块锋利的瓷片,几步走来立在叶横面前。
“叶太医,这开错了方不要紧,但是你说这要是杀错了人,圣人会否诛你九族呢?”
说话间,她手里的那块碎瓷便?抵上了他的脖颈。
其余几位医郎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又听出宣王妃这话里有话,忙不迭上前为宣王诊脉。
这一搭脉才知晓叶太医方才所说的脉案有错,这哪是什么?虚寒入体的症状,分明就像是中了毒。
当然肾气亏虚,房劳多度倒是真?的,便?是王妃娘娘的面相瞧着,都不似气血充足的。
只是瞧方才王妃娘娘那番话,倒像是略通医术的,这些话还是不讲的好。
有这四位医郎做证,叶太医今日是出不了这道门了。
倘若他不能给出个说法,等到了圣人跟前,那不仅是医道无?术的问题了,连着与他同出一宗的弟子们,日后考取太医署只怕也会受限,更不消说他祖孙三代,都脱不了干系。
叶横怎会不知晓这其中厉害关系,只是当务之?急,是要将娘娘摘出来。
幸好他与杜婕妤的关系匪浅,出了这档子事,总能寻个替死鬼,将她的事情抖落出来了。
届时宣王瑞王一石二鸟,即便?是丢了这条命,那也是值得。
这厢儿叶横的算盘打得倒好,顾琅华也寻了个法子,将圣人请来了此处偏殿。
原本正?与诸位勋戚喝得不亦乐乎的圣人,似乎并不乐意离席。
只是难为容华一片孝心,说什么?方才瞧见了红鲤鱼,便?效仿王郎卧冰求鲤,这会子鲜活乱蹦的鲤鱼被?人捉在盆中,就等着圣人去瞧呢。
容华这一张嘴最?是能言善道,又说什么?新岁见鲤,黎民?百姓们这一整年都是年年有余。
民?和年丰,家?殷人足,圣人自?然高兴,便?也随了容华这丫头?,跟着一道出去。
其余的皇亲贵戚见圣人要凑这样的热闹,自?然也是跟着一道离席,只是容华将人带到偏殿后,趁圣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妾身有罪,实在是事发突然,圣人您再不来,就要眼睁睁地瞧着七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遭人暗害了。”
话说到此处,顾琅华又添几分哽咽,再一抬头?,便?瞧着两汉清泪落下,好不可怜。
公主?重情重义,与宣王姊弟情深,圣人自?是不会怪罪,连忙将人虚扶起身,圣人便?大步流星地进?了内室。
早在外头?传来声响时,虞窈月便?做足了准备,锦瑟也是个人精,连忙跪在宣王妃身旁,哭天抢地,“王妃娘娘您可千万要挺住啊,王爷这才倒下,你再撑不住,又叫人如何是好?”
圣人掀了帘子进?门,就瞧见虞窈月浑身乏力地倚在床边,再一抬眼,便?瞧得她面色灰白,泪出痛肠。
“还请圣人赎罪,儿臣方才不曾听到外面的动静,这才没有出来迎接。”
由锦瑟搀扶着艰难起身,虞窈月撑着向他行礼,圣人连忙摆了摆手,又向徐克用使了个眼色,他当即吩咐身边的内侍,去搬来两把?圈椅,让王妃娘娘和圣人坐下来再说。
余光一扫,瞧见地上跪成一片的太医,圣人冷声发问,“宣王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宣王妃三言两语一番话,几位医郎便?明了,王妃娘娘只怕知道些内情,是以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来。
却是不成想?,这位叶太医似乎了无?惧色,圣人自?知此人有鬼,可当务之?急,还是找出他的发病之?因才是。
环顾四周,见外间围簇不少人,容华使了个心眼,连忙扬声高呼,“徐公公,方才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