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在宫中他捏着簪子对自己胸口不要命的捅了两次,她?便该知道的。
顾敛之疯起来,是?真的不会顾及旁人?死活的,何况崔四娘并不无辜。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告诫自己,崔四娘不过是?罪有应得。
可细数了几遍,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熟视无睹。
那封她?假意写给张淮彻的信,的确字里行间无不是?表露心迹,倘若顾敛之是?因为这件事,这才迁怒于崔四娘,那么罪魁祸首的她?,又该如何是?好。
虞窈月将自己紧紧抱住,所在柜中角落里,听着外头的动?静。
好半晌,总算是?没有声音了,她?总算是?平复些心绪,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这扇柜门用力?一推,适才得见天日。
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无情眸。
他竟然还在?或许说,他是?故意候着她?的。
虞窈月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眼神,哆哆嗦嗦地道了句,“王……王爷怎还未走?”
“自是?等王妃亲自来向我?解释清楚,这封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凛饶是?再气?恼,也绝对不允许自个被人?当猴耍。
先前在江南,他对张淮彻恨之深妒之切,可想着虞窈月的心结,他非但没有对人?动?手,反而将人?送至白塘柳池镇好好将养着。
若是?今日她?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不介意手下?再多一抹冤魂。
虞窈月将事情始末与?他说得清清楚楚,总归是?情急之下?,深受崔四娘胁迫,为了保命出逃,她?这才不得不将自个的把?柄,亲自送到人?手上。
不对,顾凛可不是?顾敛之,他知道崔四娘此人?很是?难缠,不是?她?这么一封轻飘飘的密信就能打发得了的?
“当真如此吗?就没有许诺她?一些旁的?”
顾凛牵起唇角,照旧笑着。
只?是?这抹笑容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叫虞窈月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的确如此,崔四娘不是?傻子,若非自个当日没有将顾凛心中另有佳人?一事告诉她?,又怎会轻而易举地离开首阳山。
可这件事,她?不确定能不能说。
倘若他拒不承认?又或是?被她?拆穿恼羞成怒,她?又该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像崔四娘一样,自以为是?拿捏了他,仗着自己与?那副画像上的女子有几分相?像,便敢来威胁他了?
适才亲眼目睹了要挟他的崔四娘是?何下?场,虞窈月是?彻底怕了。
冷不丁瞧见桌脚露出来红斑斑的血迹,虞窈月有些心眩眼晕。
她?好像在哪里瞧见过,不只?是?这一点猩红,是?漫无边际的红,是?一场声势浩劫的灾难。
清幽瘦竹接连成片的倒在地上,悠远钟声蓦地敲响,寒光剑影折晃,一个个熟悉的面?庞从她?眼前消失。
耳中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鸣叫声,虞窈月来不及开口,就瞧得眼前空茫稍纵即逝,身子一软止不住的往下?倒。
幸得顾凛离她?不远,当下?伸手扶住她?的腰,再一低头,就见她?双目紧阖,彻底陷入晕厥。
只?当是?今日将人?吓狠了,顾凛将人?打横抱着,浓眉蹙起,快步流星地离了宝珍楼。
今夜赴宴,顾凛特意带了周廷,尽管摸不出他与?史掌柜之间的关系。
可方才的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饶是?半分动?静也无,他便晓得自个这一步棋又走对了。
原想着等过几日再去?市监司,可后来竟是?在宫中长街上遇到曹市监,瞧他言语热切,与?从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