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钰儿。”

耳边不断传来呼唤,容钰慢慢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在面前放大的俊脸上,然后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小男孩儿的脸,两张脸缓缓重合,逐渐合二为一。

容钰抬手摸了摸卫京檀的脸颊,卫京檀弯唇一笑,以为容钰跟他撒娇呢,低头又要亲。

谁料一个大耳光就甩过来,“啪”的一声特别响亮。

卫京檀眨眨眼,大早上就挨揍有点懵,但他还是选择先给容钰顺毛,低声问道:“怎么了?”

容钰:“……”总不能说梦见卫京檀从小就欺负他吧。

他问:“你小时候去过扬州吗?”现在清醒过来,他便想起那宅院的围墙和扬州杨府一模一样。

卫京檀愣了片刻,“去过。”

“什么时候?”

“五六岁吧。”卫京檀眯着眼睛回忆,一边还揉捏容钰的手,“好像是父王去扬州办事。”

容钰把手抽出来,“五六岁的事你都记得住?”

“当然了,我记性一直很好。”卫京檀又把容钰的手拽过来亲亲手心,然后搂着容钰,嗓音有点委屈地问,“为什么打我?”

容钰轻咳两声,被卫京檀这么一搂,脸正好对着男人健硕饱满的胸肌,热腾腾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没忍住捏了捏,转移话题,“那你有没有遇见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儿?”

“没有。”

“你那么肯定?”

卫京檀垂眼看他,眼里带着审视,“怎么,你小时候见过我?”

容钰扬着下巴,“我问你话呢!”

“真的没有。”

卫京檀在容钰额头上亲了亲,“我要是见过你,一定记得你。”

容钰想了半天想不通,便只好把这当成一场奇怪的梦。

今儿是除夕,卫京檀把容钰喊醒时就已经辰时了,接着便是墨书、姜齐、秦嬷嬷等人进来一水儿地拜年,说些喜庆话。

卫京檀通通有赏,尤其姜齐还说了句,“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年年岁岁有今朝!”

其实私底下他们这群人是不认淮南王这个称号的,都叫世子,只是如今当着墨书和秦嬷嬷这些不知情的人,还是要叫王爷。

卫京檀听了眉眼都渗出愉悦,笑着多赏给姜齐一锭银元宝。

容钰也每人都赏了五粒金瓜子。

出了门,姜齐手里晃着鼓鼓的钱袋子跟卫五炫耀,“看见了吧,学着嘴甜一点,瞧你笨嘴拙舌的。”

卫五面瘫,人也寡言,说不出这些俏皮话。本来拿着一锭元宝和金瓜子就很满足了,偏偏姜齐在他面前嘴贱,还嘲讽他。

不会动口那就动手,卫五直接一个扫堂腿踢过去,姜齐反应也十分快,灵活躲过之后就还手。

两人便在雪地里一拳一脚地打起来。

墨书从旁边路过,嫌弃地撇撇嘴,有什么好显摆的,他还没说昨天哥儿还赏了他一副亲手写的春牌呢,金银这种俗物哪能和公子的笔墨相比,这俩人真是没见识。

晚上的年夜饭是秦嬷嬷指挥着厨房做的,自从她过来就接管了王府的后院儿大小事。

一开始秦嬷嬷是拒绝的,她就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奶娘,哪里攀得上王府这般天潢贵胄,而且她对楚檀的印象和墨书差不多,都觉得此人十分危险,不想掺和进来。

可她才进来一天就发觉不好,这满院子都是一群糙男人,做什么都粗手粗脚的,丝毫不细心,尤其后院儿还关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那可都是她家哥儿的“后顾之忧”,她可得亲自料理了这帮“小贱蹄子”。

于是秦嬷嬷撸起袖子就干,不仅把后院几个闹腾的治得服服帖帖,还从人牙子那挑了好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