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妈关心这个,你就算变成太监又怎么样!”容钰忽然大吼,方才还布满潋滟春色的桃花眸,此时从眼睑沁出阴戾的猩红。

“谁干的。”他的声音又募地低下来,可寒意彻骨,“三皇子,临虞公主,太子,还是宋梓谦?是谁干的。”

“我说了我有枪,我有炸药、有武器,你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不听我的!”容钰压抑着声音,胸膛起伏得厉害,猩红的眼底深处翻涌着漆黑如墨般的戾气。

容钰难以形容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伤害了,这让他有一种被入侵领地一般的暴怒。

又或许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不愿意去想。

他更气卫京檀不信任他,事到如今仍然不对他坦白,他也气自己身有残疾,整日困囿于宅院,不能肆意反击。

他已经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耐心,要等待时机,可为什么烦心事还是不断朝他涌来,为什么还要逼他。

容钰的大脑仿佛被一团混乱的硝烟充满了,呛的他头昏脑涨。又好像身体被一块巨大的秤砣拉扯着坠入深海,眼前尽是一片扭曲和混沌。

他想发泄、想大喊大叫,可是他一张嘴,就有无穷无尽的海水涌入他的喉咙,挤压着他的内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抓着卫京檀的衣襟,两只拳头攥得青白,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口中不成句地喃喃,“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不相信我。”

卫京檀抱紧了容钰。

这是容钰今天内的第二次发作,明明刚才玩珠子的时候还很快乐来着。卫京檀意识到,容钰的情绪失控愈发频繁了。

他轻拍容钰的后背,“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干的事太肮脏,我希望你能干干净净的。”

容钰又挣扎起来,揪着卫京檀衣领,“卫五不是什么都告诉你吗?你不知道我这些天干了什么事吗?你让我干净我就干净吗?啊?!我是一个人,不是你养的鸟儿!你要么信任我让我帮你,要么就滚远点别来找我!”

推搡中,卫京檀的伤口又崩开了一点,他眉头轻皱,嘶了一声。

很小的一声,容钰却停下来,看着他。

卫京檀说:“好疼。”

容钰垂眸,目光放在被鲜血染红的纱布上,声音冷漠嘶哑,“你活该。”

他在一瞬间收敛了脾气,眼神变得死寂而漠然,别过脸,想要推开卫京檀的胳膊。

卫京檀还是搂着他,声音听着有点可怜,“你不帮我了吗?”

“你不需要我。”

“我需要你。”卫京檀眼眸深暗,种种情绪闪过又归于平静,“你帮我吧。”

之前是他想得太过天真,他总以为不让容钰沾染这些事就可以护他平安,可事实上,容钰早就一脚踏进了泥潭。

他如果真想保护容钰,就该带着他。容钰不良于行,那他就背着他,抱着他,总归不是把他关在自以为是安全的牢笼里。

哪怕前路万难,他们总该是在一起的。

容钰眼睫微颤,昏沉的眼瞳泛起一点亮色。

“先帮我上药好吗。”卫京檀冲他扯唇,好像有点委屈,“太疼了。”

卫京檀取了纱布和药粉来,垂眸俯视容钰纤细白皙的手指一点点在自己身上抚摸,包扎,心里软成一片。

他又想起容钰最开始说的话。容钰说他不在乎他的性能力,是不是说他就算变成太监,容钰也依旧会和他在一起。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他一厢情愿,是他穷追不舍死皮赖脸,而容钰对他只有生理需求,因为容钰从不给他回应。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的,容钰的回应是沉默的,是隐晦的。

他把容钰抱进怀里,不顾崩开的伤口,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