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阳言简意赅,不想和她再多说一句无用的话,“我妈妈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林小菲虽然心态不稳,但她这个岁数经事多,也没那么好打压,逐渐就缓过来了,生硬道,“想知道就回来,事情得当面才能说得清楚明白。”
“现在不说就不用说了,我没那么想知道。”
对于跑下自己走得头也不回的母亲:白晓阳并不认识她。唯一的交错点就是那份遗产,没有只字片语,没有一张照片,只有一个匆忙取下的名字。所以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个念想。
林小菲不信,“如果我说她给你留了东西呢。”
白晓阳的眉眼动了动,“什么?”
“留了东西?信,物件,照片。本来是要转交给你的。幸亏我留了一手,因为我就猜到你不可靠。你以为……你以为就你会威胁人?”她痛快出一口气来,想继续讥讽,但又有些忌惮,只似笑非笑地说,“我就只能说到这了,要么,你按照原计划,招待我们去美国给小云治病,我们当面一对一说。要么你就回来,反正小云这几天不吃不喝,是不是为了你你心里清楚,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你要想让他死了那也随便。我知道你狠不下这个心。”
既然撕破脸,也不需要再演,她一肚子怒火很快便服从给现实,林小菲一直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年轻时如此中年了亦是如此。被打成那样还不离婚是为了白宜城的铁饭碗和他哥的补偿金,后来则是为了白宜城的房子。既然柿子不好捏了那就换种方式,无耻便无耻,如果怕被人笑话那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做了,只要能将想要的东西捞到手,其他都算什么。
白晓阳淡道,“是吗,你可以试试。”
“嘴挺硬,有人撑腰了就了不得了,那试试就试试嘛。你那室……”林小菲把话咽下去,但心里确实憋着一股气,既然有把柄,肥饵在钩上,她也没刚刚那么顾忌了, 反倒现在又生出一丝恼怒和难堪,可笑道,“‘室友’,可得看准了,这年头好货不多了。说起来,婶婶还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得亏没让小云和你”
段屿挂断了电话,无聊地将它扔到一边,一伸手将白晓阳抱在怀里。
虽然动作很慢,但白晓阳也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段屿的腰。
病房内室温不变,但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段屿也依旧是温凉的,热气好似在一点一点地消散着。
白晓阳问,“生气了吗?”
“有一点。”
“是因为没经过你同意接了电话。”
段屿沉默了一会儿,在白晓阳头顶低声说,“不是。”
段屿说:“是因为意识到白晓阳真是又倒霉又可怜,所以才生气。”
白晓阳身体一顿,什么也没说,只将头埋得更深,像是一株树要将根部扎进他怀里那样。
“只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下去,这种话你听了多少年。”虽然来自骨肉至亲的咒骂对段屿来说并不陌生,但能将恶意显露得如此直白,毫不掩饰。
真可怜,白晓阳真可怜。
碰到了他这样的人,白晓阳也很可怜。说不定会更可怜。
“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可能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