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修真界极其排斥蛊毒,认为其‘阴险’‘恶毒’,所以无数蛊师遭人驱逐,最?后?,先辈们寻至此处既适合养蛊、又极其避世的地?处驻扎了下来。

他们如同一粒种子一般,扎根、发芽,但就?在?一切欣欣向荣之时,一场无声的疫病爆发了。

每一位蛊师都有其以心血养成的本命蛊,他们与修真界寻常的修士修炼方法极为不?同,可以说,若是本命蛊不死、气运提升,那么他们便足以实现永生。

而那场无声的疫病毁去的,便是?蛊师们的本命蛊。

像是?会传染一般,蛊虫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蛊师们也一个接一个亡故。

剩余的染病未爆发的蛊师们也全然无力逃出山川湖泊,于是?,族老?们迫于无奈,高建祭台,于族人们被焚毁的尸烟中铸造出血色的青铜鼎。

那之后?的七日,沂高寨的族人们焚香食素,祭台上摆满了丰腴的祭品。

肥厚的猪脑、僵硬穿环的牛首、螺旋锐角的羊头皆被端正摆于青铜器和尸灰前,天色大暗,蛊铃嗡嗡作响,古老?的咒术自老?人们裂开的唇隙间吐出,一时间,无数蛊虫循声爬入青铜鼎内。

他们等了整整七日,等来了唯一垂怜他们的神?降。

没有人知道祂的具体形态,只?知道,雾蒙的天际隐隐泛出的银色如同鳞片反射的光晕,以及萦绕在?耳畔永远无法散去的蛇类嘶鸣。

它睁眼即为白日、闭眼便是?黑夜,无尽洪流的时间似乎永远静止,那一刻,烟灰凝固在?半空、风声定格、山泉凝固、火焰也显出了具体的形态。延擅艇

毫无疑问,只?有神?的力量才足以如此随意掌控自然万物。

于是?,蛊师们纷纷下跪、磕头,他们双手举过头顶,乞求神?明的怜悯。

那一日后?,谁也不?知道‘神?’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一夜之间,所有的蛊虫都全然活蹦乱跳。

唯一异常的是?,青铜鼎中最?后?爬出的并不?是?蛊虫,而是?一条通体银白的蛇。

疫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褪去。

沂高寨自此也多了一只?无人认主的王蛊白蛇蛊。

白蛇蛊掌控着所有的蛊虫,它大部分时候都沉眠于寨中,所有的蛊虫被它所牵制,出了沂高寨便再难有所进益,甚至会出现回退。

这也是?后?来蛊师们久不?出世的缘故。

而这般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迹后?来也愈发为沂高寨族人疯狂信奉,甚至,在?后?来越发悠远的岁月中,沂高寨的族人们在?一次又一次的祭祀中逐渐发现,神?可以满足他们一切的愿望。

只?要他们愿意付出代价。

如楼胥回所言,他们于蛇神?祭坛前定下的婚约,只?怕是?轻易取消不?得。

或者说,便是?有法子取消,只?怕沂高寨那些狂热的信徒也不?会允许有人在?蛇神?面前毁诺、言而不?信。

江让不?曾同寨中人交流,却也曾透过那一扇扇的木窗,窥见过那些深夜祭祀的、面色阴冷痴狂的族人。

他们队伍庞大,面容死板,眼眸凸出,身上罩着苍白的长?袍,深夜捧蜡行走时,像极了丧葬时的仪式。

青年不?敢多看,楼胥回倒是?并不?避着他,他告诉青年,一切都是?正常的,神?给予他们生命、聆听他们的心愿、实现他们的愿望,只?要信仰祂,祂的福泽便会庇荫沂高寨的每一个人。

思及此,江让卡在?喉头的话句也无力地?被咽下。

青年忍不?住想,似乎,自他睁眼开始,他便早已失去了一切选择的权利。

江让不?知道自己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