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公子微微抿了抿唇,一张漂亮的脸上显出几分不悦来,他忍不住蹙眉道:“江让,你说说这些半月来,你都?迟了多少次了,说是随叫随到、任我差遣,但今日,我、我单是等?着你都?等?近半个?时辰了。”

说着,对方的语气中甚至显出几分委屈的音调,罗洇春垂眸偏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都?是这样大的人了,又不是孩子,怎的下个?山还要时时同?你师尊汇报?”

江让面色尴尬,张了张唇道:“洇春,师尊只是担心我,加上从前的一些事情,他总担心我遭了骗。”

此话一出,罗洇春面色一动,眸底闪过一丝阴郁的妒恨,显然,他想起了某个?令他辗转恨毒了两年的贱人。

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罗小少爷只轻轻哼了一声,果然不再过多计较了。

他矜持道:“那这一次我便?饶过你了罢。”

江让双手拱起,唇角微弯,嘻笑道:“那可得谢过我们罗大少爷了。”

罗洇春脸色微红,秋水似的眸横了他一眼?,轻斥道:“快些走?吧,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玄衣青年果然跟上他左右,两人并肩而行?,青年含笑道:“那今日洇春有何安排?”

声线慢慢远去,两人的身影在霞光中渐渐裹缠在一起,像是互相扎根、融为一体的恶性藤蔓。

它们枯萎又重生,永生不息地活在爱、虚伪与谎言之中,不得超生。

......

江让其?实一开始以为,按照罗小公子的性子,这一个?月,对方约莫会折腾使唤够本?才好,但实际上

青年手中拿着几个?油纸包的热腾腾的小吃,视线触及前方在热闹集市中蹲守于糖人小贩前的红衣青年,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从来不知,罗小公子竟也有这般童心。

这半月时光来,罗洇春倒是从未为难过他,小公子更像是只孤傲的、从不曾有过玩伴的白鹤,他总是瞧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似乎只有江让勉强入了他的眼?。

是以,在终于与青年关系缓和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青年上天入地的玩闹。

他们一起去过极地冰川,在雪色与寒冰之中乘着仙舟逐火漂流,最后仙舟驱动不足,而罗洇春本?就是丹修,灵力不济之下,被青年背至山洞间烤火取暖。

炽烈的火光中,两人环抱在一起,像是互相取暖的兽。

他们也曾一起去过灵气复苏的山脉,煮酒听雨、携棋对弈,好不快活。

只是两人都?不是安静的性子,听雨时要翻旧账,喝酒上头又要讨论?两人谁从前对对方下手更毒一些;对弈时两个?臭棋篓子更是吵得面红耳赤,险些一个?提剑、一个?缠鞭。

如今,他们来到了匆匆的人间。

罗洇春像是一位被家族保护得极干净的小少爷,方才来到人间,便?被一瞎眼?老道一句‘良缘天定’哄骗了不少银两。

江让点破,他又会恼羞成怒地瞪青年一眼?,随后恹恹地离去。

今日,对方爱上了逛街寻食。

褪去高傲外衣的仙鹤并不再如仙笼中一般挑食,小笼包、桃花酥、八珍糕、奶豆腐......他什么都?要尝试,尝一口后又偏要缠着也让江让吃。

好吃的也就罢了,若是遇上不好吃的,他更是要佯装好吃,骗得青年也吃下。

看到江让蹙眉的模样,他便?会眉开眼?笑,红衣灼烈,精致纯然的眉眼恍惚竟如盛开的丽格海棠。

江让却并不气恼,只是看着看着,心脏却不由自主地跳得愈发剧烈。

罗洇春和祝妙机给?他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若说祝妙机貌美柔弱、破碎厌世、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