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带着阿妙离开。
但就像是命运终于驶到了分岔路口。
青年紧紧揽着怀中如竹片般瘦削的爱人,看着罚峰山门前站着的几位面露失望的师长,手腕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江让几乎不?敢多看昆玉仙尊一秒。
私闯禁地、带走灾祸之源、不?顾师门情谊,桩桩件件涌上心?头,逼得他脸色泛白。
可即便是这样,青年依旧不?曾松开紧扣怀中人的手掌。
掌门也是看着那小?小?的孩童慢慢长大的,他心?有维护,忍不?住呵斥道:“小?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怎能做出这等荒唐逆反之事,你怎么?对?得起你师尊!快些将那祝妙机送回牢中,我们今日便当做全然不?知。”
其他诸位长老左右看了眼?,眼?见昆玉仙尊面色铁青,也不?住附和道:“是啊,江让,你可不?能做了糊涂事,今日这般一定是有人引诱了你,你可要分辨出真心?与假意啊!”
所有人都在说:江让,你错了,你该去纠正错误。
所有人都在说:你得回归正途,不?能一错再错。
无数的声音在脑中萦绕,青年额头慢慢鼓起几分骇人的青筋,漂亮微垂的黑眸不?住颤抖,隐约闪过几分怪异的红色光芒。
好半晌,江让猛地抬头,他紧紧盯着人群中央他那光风霁月、慈航垂目的师尊,猛地跪了下?去。
寂静。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寂静了,连鸟鸣与风声都消失了。
青年小?心?让亲密的爱人靠在一侧的巨大岩石上,自己则是缓缓抬起双臂,交叠的手腕印在额头,敬重地磕了三个头。
每一声都极闷、极重。
江让隐约觉察出指节的刺痛、错位,可他依旧不?曾停下?。
他一边磕头,一边沉声咬牙道:“弟子江让,辜负师恩,望师尊成全。弟子知宗内容不?下?阿妙,所以,弟子自请除去太初衣冠,协同阿妙下?山,必定不?再叫灾祸蔓延。”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人前的谢灵奉。
朔风轻起,掀起白衣仙人绣金的衣摆。
清孤的仙人从来挺直的脊背一瞬间竟如枝头压雪一般,微微松动压下?几分,连带着玉白脂清的面容都变得苍冷而惫凉。
“江让。”清哑低悴的声线如此?道:“你不?悔么??”
温柔的、叹息的、像是拿孩子没办法似的声音,叫人心?酸得忍不?住落泪。
年轻的孩子眼?中果然盈满了细碎的水光,青年直挺挺地跪着,他盯着昔日里?敬爱师长眼?中疼宠而失望的目光,整个人立时如同被灼烫到了一般的,惊慌失措地垂下?了眸。
他忍不?住哽咽道:“师尊,我欠他一段情,若不?能归还,此?生难安。”
掌门在一旁忍不?住叹息道:“何必呢,小?让,你知道的,太初弟子若是背宗自请下?山,是要封住所有修为与灵骨的。”
“你若是失了这些,又如何能带着他远走高?飞、衣食无忧?”
“小?让,你听你师叔的话,别犯傻。”
江让白着脸,始终不?肯说话。
谢灵奉闭了闭眼?,好半晌,他轻轻偏过头,一张苍白的面目如同失温一般,对?掌门疲倦道:“也罢,你也莫要再劝了,他总归是要长大的。”
“阿让。”白衣仙尊的声音又慢慢温柔平和了下?来,他或许终究还是不?忍心?,仙人垂目,轻轻牵起青年的手,掌心?的温度如同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牵起那孩子的手掌一般的温暖。
男人眸带眷恋,轻声道:“不?管如何,你都是吾的弟子,吾会在云泽峰等着你。”
“你若归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