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如?今的陆响已经不再信任他了,对方大?约在来找他之前,就已经将他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江让垂着眼,那薄白的眼皮遮挡了眼眸中无尽的阴狠与算计。
他确实没算到这些,又或者说,青年陷在男人曾经愚蠢至极的形象之中一叶障目。
陆响的爱让他忘记了这位陆家太子爷是如?何权势滔天。
像江让这样普通人的人生经历,对方若是想知道,只怕出生开始的信息都能被翻出来。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江让只能赌,赌陆响的不甘心、赌自己的运气不会差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好半晌,青年才慢慢酝酿出微红的眸,他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一般的哑声?道:“陆响,那你呢?”
陆响动作?微滞,阴戾的眉目平压下去半晌,好半晌才道:“什么?”
江让惨然一笑:“你说他是来报复我的,但你清楚当年的真相吗?是,我是对不起他,他想怎样我都不会反抗.......那你呢?”
青年说着,脸色惨白到如?同敷了一层灰败的墙粉,他颤声?道:“你不是也想来报复我么?”
陆响死死捏着手指,颈侧的青筋鼓跳得宛如?即将钻出的肉虫。
他眸色冷而厉,低哑着嗓音嗤笑道:“江让,我不该报复你吗?”
“你出轨、花心、贪婪、无情?、装模作?样、毫无下限......”
男人话音未落,却忽地顿住了。
因为他看见?青年眼眶中止不住落下的涟涟泪水。
江让连哭都没什么声?音,他只是无声?地哭着,压抑到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像是只即将坠入悬崖的灰鸟,被悬底嶙峋丛生的怪石刺穿胸膛。
它?流出的血液是它?的眼泪,而眼泪,则是它?彻底崩塌、碎裂的灵魂。
青年死死咬住嘴唇,任由血液自唇畔落下,他哑着嗓子,努力维持声?线,第?一次这样直直地盯着男人,一字一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认。”
江让牙关相撞,抖着嗓音道:“是、我是无耻,可我能怎么办?”
“我的父母不爱我、无视我、殴打我,每天回家我连饭都吃不饱,家里甚至没有我的床,我睡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睡在客厅的那张木旧的长凳上,每到冬天,我都觉得自己会死在那。”
江让抖着唇,一字一句道:“所以,父母死后,我把它?一块块砍碎了丢去了垃圾场。”
“陆响,我问你,如?果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没有任何谋生的手段,你该怎么办?”
“扪心自问,我从未真正伤害过任何人,我只是想过得好点、我只是想活下来,我有错吗?”
陆响没说话,只是眼睫颤动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面色激动潮红的青年,半晌,指甲锥入掌心。
青年激动得咳嗽了数声?,他努力缓解胸口的郁气,一边咬着牙关、忍着泣音道:“所以,无论你怎样想我,我都认。但陆响,你不该连我们的感?情?一同否决。”
江让红着眼看着男人,轻声?道:“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我知道你有多辛苦,你总说我们能熬过来的,可我更清楚你从前是个多么骄傲肆意的人。”
“陆响,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对方过得好一些吗?我没办法、没办法看你为了我去对别人卑躬屈膝,我知道我不算是多么好的人,我有自己的私心、我爱你,只想让你看见?我纯白干净的那一面。”
“可是,那一年下来,我还?是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你的父亲步步逼迫,而我、我时时刻刻都在恐慌你是否会离开我、厌弃我,如?此,倒不如?由我亲手斩断这段感?情?。”
许是终于等到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