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前从不会?让他等超过十秒钟的时间。

周宜春面对?江让一直都像是条被训练多?年的狗,他总是能在一群人中准确地看到青年,也总是能第一时间听出青年的脚步声、敲门声。

就好像,他整个人都是依附着青年才能够生长存活的荆棘藤蔓。

江让没什?么?耐心继续敲门,实际上,距离他敲门的时间,也不过隔了一两分钟。

他被周宜春惯坏了,以至于在面对?男人的任何事情上没有?丝毫的耐性。

江让拿出钥匙,找到那把有?些生锈的房门钥匙,打开了房门。

入目是一片忧郁的雾霾蓝与苍白,其实这?样的颜色看久了只会?令人心中压抑不快,而随着那让人不甚舒服的感觉,后知后觉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味。

客厅里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酒瓶躺在茶几上、沙发上和地板上,有?些甚至能够看出被主人暴力?打砸的痕迹。

江让微微蹙眉,他从前是来过周宜春家里的,但近几年的次数屈指可数,明明就住在对?门,钥匙就握在手中,青年却根本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对?方。

从来都是周宜春主动来到江让家里,任劳任怨地当保姆伺候青年。

“周宜春?你人呢?”

江让语气烦躁,脚下循着记忆中的印象,走到紧闭的卧房门前。

青年没什?么?尊重隐私的自觉,随意地推开了房门。

几乎是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便被鬼附身?了似的僵在了原地。

沉闷的黑色如雾气般笼裹着这?间狭小如鸽笼的卧房,深色的窗帘将窗户遮掩得极端严实,一丝缝隙都不曾露出,像是有?人用?了数把无?形的锁将那唯一明亮的通道锁住了。

而黑色床榻上的景象更是令人脊骨发寒。

周宜春整个人是仰躺在床榻上的,身?上灰色的居家服松松垮垮的,他看上去似乎睡着了,整张脸红扑扑的,苍白的嘴唇微微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沉浸在一场美?梦中。

可与之形成极端对?立的,是男人恐怖肿起?的眼睛,而那张从来懦弱的面颊上此时淤积着触目惊心的干涸血痕,那血色如玫瑰被烧毁后的色泽,并不艳丽,反倒多?了几分阴森。

男人手肘边摆着一管空了的针剂,森寒的针头上正细密地溢出细微的蓝。

白色的药丸零散地散在他的周身?,如漂浮在黑色水面的白色冥币,看上去活像是吞药自.杀的现场。

江让本就因为从前的经历对?这?种事极端敏感,眼下的画面冲击的他头脑发白,腿上一软,险些脱力坐倒在地板上。

青年嘴唇颤抖,鼻腔不知不觉间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他僵在原地,明亮的室外光线打照在身?上,于室内拉出一片巨物般畸形的阴影。

江让额头泛起?枝桠般的青筋,轮廓美丽的眼眶泛出惊恐的、昳丽可怜的红,青年那张脸白得不可思议,让人想到褪去莹润皮层的月亮,只余下苍冷的死?白。

他颤抖着,嘴唇颤抖着、膝盖颤抖着,慢慢走到床榻边。

不知是不是灯光太过老化,许久不换的缘故,主卧外惨白的白炽灯忽闪忽亮,房间内没有?开暖气,阴寒的气息如同细菌一般,遍布每一个角落。

江让死?死?咬住唇,别过眼,抖着手凑近男人的鼻息。

一秒、两秒......青年并未感受到任何的呼吸,就在他彻底慌乱、胡乱地想要收手去打急救电话时,一双冰冷的手凭空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啊”

江让整个人吓得失声尖叫,他的眼球张得极大,瞳孔中的白因为恐惧崩裂出无?数的红血丝,一张脸完全失去血色,摇摇欲坠的近乎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