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原本包覆肩头的手,沿着手臂向下滑落。

好舒服……每被抚摸一寸,她就觉得胸口的涨闷得到缓释,毛孔全然舒展开,被送进清凉的液体,滋润那些几乎要她窒息烧灼的热,小腹的酥痒也有了皈依的寄托。

与此同时,宴会厅里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

她仰起头,焦距茫然,眼前的男人面目模糊,可她已经不在乎。

她张开口朱唇微敞,涨红的双颊如染云霞,仿佛是祈求男人怜爱自己,渴望一个热情如火的深吻,一场最原始的性爱交合。

Omega真可悲啊。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这个念头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这么想。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身边听到的所有声音都是

[真可惜啊,她是个Omega。]

Omega,abo性别中最脆弱的那一个,它没有Alpha天生的绝对力量,没有Beta不轻易受发情易感期影响的绝对自由,它仿佛注定了只能用最弱小的身体,等待某一天被人标记,成为某一个Alpha的附属品。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运转。

稀有的Omega属于Alpha,哪怕是与Beta相恋都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是不纯粹的种子,是基因的退化。

真可惜啊,因为是个Omega,所以她不能站在顶端。

真可惜啊,因为是个Omega,所以这些那些她做不了。

真可惜啊,因为是个Omega,所以如果不是为了繁衍,她再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在Omega之前

她首先

是个人啊!!!

她讨厌Omega,她恨自己是个Omega,她不想自己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定义。

所以她努力和自己是Omega的事实对抗,她抓住自己所有Omega的性征去抹杀,她咄咄逼人,攻击所有她认为敌视Omega的人。

包括,她自己,因为就是这样的……

因为,这个世界都在与Omega为敌。

[她应该是个Alpha。]

她充满骄傲地想,她能摆脱Omega的诅咒,她几乎已经是个出色的Alpha了。

可是那天有一个人告诉她

[Omega本身没有错呢,小姑娘。]

[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告诉你?]

[先接受你自己,再去接受这个世界,好不好?]

Omega的外貌和身体明明都很漂亮,发情期可以获得比别人更多的快感,将繁衍的枯燥变为享受,因为有Omega,才能保证基因顺利稳定地延续,不管如何看待繁衍,都不能否认这个性别的伟大。

她是Omega,也是任令曦。

如果她真的只会抱怨这个世界可悲,这个性别可悲,那可悲的也不是Omega,而是她自己,而是那个身为Omega却甘愿受限的自己!

任令曦在那一刻睁开眼,猛然推开眼前的男人,将手中的耳针狠狠扎进了腺体的血肉之中!

强烈的刺痛感钻心而来,任令曦顿时发出痛苦的哀嚎,喉间一股腥甜,一口血被她吞咽了回去。

明明身体已经痛苦到难以自抑,呼吸还是不受控制地疯狂汲取四周的空气。

她摇晃着身形站到了一座冒着白烟的高塔前。

香槟塔。

巨大的装饰香槟塔顶部,一个辅助装置持续喷出干冰,浓密的烟雾源源不绝,罔若怪物口中的毒烟。

下一刻,任令曦拉住底层的桌布,毫不迟疑地扯开来!